—一切的跌跌撞撞,踉踉跄跄,都源于自己的无法改变—
秦羽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衣袍,徐徐转身,看向最高座的那两人。
许文超想要起身,却被许贺铠硬生生的压了回去,所有人都在看着秦羽,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默默无言;有的人感同身受。
秦天第一次看秦羽的眼神变了,如同自己站在最中央,面对这整整的天下人的双眼,孤独、无能、无奈。
“他说的………是真的吗?”
“让我回来………仅仅是为了我这一双眼睛?”秦羽玄力调动,牵引一壶烈酒出现在手中,一口下去,衣袍沾湿,披头散发,打了一个饱嗝,酒劲还在,双眼猩红。
秦皇复杂的看着秦羽,在场的各方势力全部都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再不及这种事情,可以停下来,至少当着这些人的面子,可以停下来。
然而,秦皇默默无言,仿佛默认了某种事情一般,手指轻轻敲打着身旁的龙椅,皇后的眼神顿时亮了,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随即当即站了起来,指着秦羽道:“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当着天下人的面质问你的父皇吗?!”
秦羽紧咬着牙齿,眼神昏暗,黑色眼珠缓慢地转到皇后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道:“很简单,我要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皇后略微皱眉,她能看出,此时的秦羽已然失去了所有的光,没有人敢替他站出来说话,没有人愿意蹚这一趟浑水,更没有人以身犯险,做无谓的牺牲。
………
………
“我的这双眼睛,你们……要留给谁?!”秦羽酿酿跄跄的走到大殿的最前方,手中再度出现一壶酒,不断的痛饮。
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从小待在雪殇,如今想想这皇城里的一切,早已如同亿万光年前的事情了。
秦羽醉态酩酊的拿起酒壶,摇指君上,继续说道:“告诉我,这双眼睛,要给谁!”
“砰!”
话音一落,秦剑猛然站起身来,啪的一下桌子,指着秦羽大喊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冲谁虎呢?!啊?!居然敢对父皇如此无礼!”
“小四,不是我说你,在外面待久了,连自己该有的礼仪都不懂了吗,唉。”秦剑故作叹气,随后又魂魂无力的坐了回去。
在场的文武百官连跟着起哄,对着秦羽小声的指指点点,八大家族的人无一人敢出声,有的沉默寡言,站在秦战队伍的家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其他势力的人已然把它当成了一场戏剧,见怪不怪。
“好了!今日大宴的日子,有什么事情,往后再议!”秦皇终于看不下去了,怒喝道。
皇后转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可终究被秦皇的眼神,忍住了。
然而,一个已经失去光的少年,身在曾视为最亲国度的地方里,他佝偻着身子,忍不住仰天大笑,眼角里无数的眼泪,他泯着嘴,残留的鼻涕咽进了嘴里,尽管他已经知道了结局,可还是眼里满是遗憾。
………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就是我从小待了八年的秦国!”
“这就是盛世皇朝!”
秦羽环顾周围,双眼似乎能够看到整个皇城所有的东西,跟疯了一半在大殿中央来回踱步,一个人喃喃自语。
………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不待也罢呵呵。”
金色的黄金瞳犹如璀璨的星光鲜明照亮了整个大殿,所有人仿佛被这股金光所迷住,痴迷不已。
秦皇的面色变了,秦战的面色同样变了,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这一刻,秦天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他们都明白秦羽要做什么。
“四弟!不要!”秦战站起身来,不顾皇后的眼神,大喊道。
“羽儿……朕…对不起你的母亲。”秦羽耳边听到了秦皇的传音回应,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更加让他的心绪陷入万劫不复。
随即金色光芒笼罩在秦皇一人身上,秦皇第一次看到了秦羽狰狞的面孔,“呵呵,我的母亲?!”
“噗!”
“啊!!”
“咳!……啊!”
秦羽跪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双眼,全身现在不断的发抖、抽搐,鲜血断流不止,双眼空洞,里面仿佛在冒火一般,灼烧着自己,蚀骨之痛。
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都错了,甚至有的人,心生怜悯。
“这就是帝王家,秦羽,你很聪明,与其不知死活的反抗,倒不如放下所有,此等气魄,未来的你,更加可怕!”秦天心中暗自点头,他不得不佩服,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自愿放弃这一双眼睛。
许文超胸膛里仿佛憋了一盒炸弹,想要爆发,但是他知道,一旦站了出来,就是与这些人为敌,即便是他许家许贺铠,都承受不起。
“放弃了它,顾繁溪,他会怎么想……”许文超尽力在让自己冷静。
不论是潜龙学院来的人,还是萃山,以及其他势力,或许在他们心里,真的只有可惜吧。
“我…咳…咳…和你两清了。”秦羽不停地在用力,让自己努力的站起来,凌皓走到了他的身边,从袖口里拿出一颗丹药。
“是我,吃了它吧,或许对身体好一点,你毁了这双眼睛,你这一身修为………也没了,唉。”凌皓搀扶着他,低沉的说道,他很心疼,就如同三年前的自己,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走出家族,如今的秦羽,跟他相比,命这种东西,显得更加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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