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房主的尸体在二层。凶手似乎对这位老太太十分尊重, 她的尸体是放在床上的, 双手捧了一束红色蔷薇花，我们到的时候, 花还是没有枯萎，应该是这两天凶手给换的。”
一个仇恨妓/女的杀人狂，却突然对一位老太太另眼相看, 每日为她换花。
程隽听见旁边轻轻的女声，“妓/女代表不贞, 而红蔷薇花语却是热恋。”
“是的，我们也猜测这个凶手可能遭遇过情伤, 所以仇恨不贞的女性。”言述好奇地打量这个看着这恐怖场景却面不改色的女孩。“而老太太对死去老伴的忠贞不渝, 让这位凶手放弃了折辱她, 我刚刚发现老太太躺着的床边有一瓶空的安眠药瓶，死时应该不会很痛苦。”
“鳄鱼的眼泪。”梁婧看向一旁的程隽, “我知道了。”
程隽明白她的意思，她说她知道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而他可能随时伤害她。对于一个女孩而言，面对这么一个对女性有极大敌意的变态杀人犯, 却没有害怕地大哭，程隽想到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皱了下眉头。
“我的妈呀。”袁粒的声音一瞬变调, 他刚刚过来, 看到这里的场景, 喉咙里一股干呕的感觉涌了上来，他硬撑着咽下去。发现局长和言述都看向了他，憋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冲了出去。
“啧，新来的？”言述调侃道，“刑侦队好久没来新人了吧，没给他一点欢迎礼吗？这么点胆子，怎么跟嘉荣那臭小子一样。”
他们刑侦队有个不成文的欢迎礼，来新人了都得带去专门放惨案现场照片的房间里走一圈，看一看现场录像，测测胆子。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变态吗？”程隽冷哼了一声，“婧婧，走了。”
梁婧正沉思着，听到这一声婧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见鬼的婧婧，她想静静。
往二楼的楼梯是木质的，盘旋而上，扶梯上有花鸟虫鱼的红木雕花，优雅精细。
“那人很谨慎，戴着头套手套和鞋套。”梁婧悄悄跟程隽说道。
他点点头，“难怪最近扫黄大队跟我说城里干净的很，各个娱乐产业生意非常冷淡。那些出来做这行的女性，常年在外面，离家很远。人消失了，老板们也不会管。”
何止是谨慎，这人具有反侦查意识。而且手段极端残忍，是一个很棘手的凶犯。
到了二楼，梁婧看到熟悉的申嘉荣和胡坤两位警官正在房间里拍照，采集证据，她呆在门口没有进去。
里面都是老式的红木家具，大床都是过去那种刺绣的手工棉被，站在这里，仿佛回到了八九十年代，有种时光倒错感。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头发仍旧是乌黑的，间或能看见一两根银白的头发。她的眼角、嘴角布满时光的痕迹，表情安详，甚至隐隐带着微笑。
红色蔷薇花插在她交放的手心中，花瓣蔫巴巴的，衬得那双经历过苦难的手白了些。窗外的寒风吹动碧绿的窗帘，碎花的壁纸营造出有些清新温暖的氛围。
“局长，你来了。”申嘉荣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点泛白，还没有从刚刚在地下室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才跟人交换了工作，跑楼上来了。
“怎么样？”
申嘉荣摇摇头，“没有发现任何脚印或者指纹，也没有发现凶手的任何头发。之前言老师说那些妓/女下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撕裂伤，但是凶手应该戴套了，没有留下任何体液。”
“我去欢街调查一下最近失踪的女性，你们继续在这里调查吧，如果死者家属来了，找人安抚家属，注意保护好现场。”
“知道了。”
欢街，就是梁婧之前从医院出来，坐公交车经过的那条娱乐一条龙的街道。她听到这话，就反应过来清晨看见它的萧条，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失踪了太多女人，生意不好做了。
如果还有其他受害者的话，应该从那里可以调查到。
“我们现在去欢街吗？”出了别墅楼，梁婧取下手套和鞋套，跟程隽一样，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程隽走到吉普车旁，弹弹从树上跳下来，几个窜步就爬上了他的肩头。他揉了揉弹弹的耳朵，“嗯，我想欢街或许能找到线索，但是我们不能以警察的身份去，他们对警察防备心很重。”
“那怎么去？”
“先吃饭吧。”
“诶？”
刚刚从血淋淋的案发现场出来，梁婧就被程隽带到了之前他说的那家火锅店，点了一份辣锅吃着。
红彤彤的锅底，像极了那满地的血。饶是梁婧心理素质强大，这会儿也有点反胃。她看着程隽涮了两条鸭肠，沾上放了许多小米辣和油泼辣子的酱料碗里转了一圈，然后一口吃下去，梁婧就觉得从喉咙到胃都辣滋滋的。
她喝了一口泡的柠檬水，“不辣吗？”
程隽给她烫了鸭肠，“不辣，这个吃嫩的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梁婧纠结地沾了料吃了，发现鸭肠脆脆的，裹着沁了香油的芝麻花生碎的料，吃起来很香，她忍不住眯起眼睛，笑了笑，“嗯，好吃。”
程隽看她表情放松，微微一笑，“凉江好吃的店很多，以后带你去。”
梁婧筷子戳着碗里的料，“程警官，谢谢，你是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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