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吐白，锦院里传来了念书的声音，已经习惯自家姑娘晚起的灵果站在回廊下揉着眼睛，院中那个披散着头发念书的人别不是她家姑娘吧？
走近一瞧还真是，“姑娘，您今日怎的起的这么早？”
文绵绵转过头，“灵果，往后起床的时辰变了，天亮就起，我还要念书呢。”
念书？
跟着过来的方嬷嬷顿时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她家王妃要上进了啊，天知道这些日子她多担心王妃就这么不学无术下去了，这没及笄之前还好，总不能往后还是这个样子，那如何能服众？
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
原本以为这新鲜劲儿会很快过去的华旌失望了，她的小王妃性子转变的实在太快，早上起床念书，用过早饭去书房处理府中琐事，而后就窝在书房练字，连隔壁的祖父都被请了过来，一老一小一坐下就如老僧入定，整个书房只剩墨香......
这几日，不仅文绵绵开始潜心学习，同时还让方嬷嬷在府中开了一个小的培训班，府中的丫头轮班开始学习各种规矩礼仪，同时还让程管事找人来开设了认字班，希望府中下人不论男女都能识得几个字。
像灵果灵草以及青蓝这种贴身伺候的人，更是要求识文断字，省得瞎子一样。
全府上下展开了一场学习活动，华旌云回府后就发现前来献殷勤的没了，整日躲在树下猜测府中小世子什么时候出来的人也没了......
偶尔遇到几个交头接耳的下人，也是嘀嘀咕咕的说着谁谁谁已经会背《千字文》啦，谁谁谁又多认识了好几个字......
这日温长凌又来串门儿，洒扫下人赶忙上前见礼，而后退到一边，眼尖的温长凌看到这人怀里还放着一本，不以为意。
当他看到第二个，第三个下人的怀里或者手里都有书的时候，直接走进了华旌云的书房，“什么情况，你这府中还都是状元之才？”
画风变的太快！
哪家下人当差的时候还见缝插针的看书，他分明还听到一个路过的下人嘴里念着《千字文》。
华旌云无奈抚额，“小王妃说她念书辛苦，要求府中上下都要跟着一起念，相互监督。”
温长凌嘴角微抽，“文妹妹真乃奇才。”
华旌云跟着幽幽叹气，小王妃忙，也不到他跟前凑趣了，张口全是书本里她不理解的地方，让他也好好体会了一把当先生的感觉。
“小王妃要办一件大事，想要拉着你家夫人一块儿，我先给你说说。”
小王妃开设教坊他是支持的，但不意味着镇国公府就会愿意让儿媳妇出来抛头露面。
这头华旌云在前院的书房给温长凌讲解，锦院的书房里文绵绵也在听轻歌曼舞二人的回答。
三日之期转眼即到，轻歌曼舞姐妹两人依约来和文绵绵汇报，道：“启禀王妃，这三日我们姐妹逛遍了京都多半的铺子，除了那种自家开的杂货铺或者小摊子，没有见到有女掌柜，女伙计。”
“从城中最大的春华脂粉铺掌柜的得到的消息，他们早前有请过年青的姑娘，不过姑娘面薄，顶多也就做些端茶送水的活儿，还因笨手笨脚被客人嫌弃，后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男伙计大多机灵，会来事儿，不过也不能完全施展，说多了就有言语轻薄客人之嫌。”
“这三日我们也问过好些掌柜，都说如果是爽朗大方嘴皮子又利索的姑娘愿意上工，他们也是会愿意聘用的。”
“且对于如何推销铺子里的物品，我们姐妹二人也已有了一些心得......”
姐妹两人眼中有光，神采飞扬，将这三日来的收获一一禀明。
文绵绵笑看二人，感叹着果然还是搞事业的女人最美，这姐妹二人三日前还是一副弱风扶柳的样子，今日再看身上好像就有了无穷的精力，那种渴望拥有一份事业的样子是那样的强烈。
能从琵琶院那种地方保全自己的清白之身，进了宫还能混到皇后跟前得以被挑选出来送人，进了府除了在她跟前献殷勤，余光都没扫过华旌云一眼，让她想要办教坊第一时间就想到她们，在外逛了三日就能摸清楚行情，不得不说是一种本事。
“做的很好。”
将桌上重新写过的章程给了二人，“这是教坊的章程，并没有完全细化，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此基础上进行细化完善。”
“我会尽快找到一个合适开办教坊的地方，后面要如何装潢你们也要给我一个章程。”
姐妹两人一脸狂喜，知道这是通过了王妃的考验，这差事是落到她们头上。
文绵绵既然准备用她们，也就给了她们一个定心丸，“从今日起轻歌就是教坊管事，曼舞是二管事，具体你们要如何分工也要尽快给我个章程，建议你们最好通过自己人来再寻两个可靠人，如何调教，如何考核，如何将人输送到城中各商铺去上工，工钱如何收取等等，都要有详细的规程。”
“还有工钱如何定等等问题，至于你们两个，每月五两工钱，每半年教坊里面的盈利会给你们二成。”
“若是教坊办得好，我会亲自进宫和母后说，许你二人婚嫁自由。”
姐妹两人眼圈一红就跪了下来，“多谢王妃，我们姐妹二人此生必定为王妃尽忠。”
“起来吧。”
来了这么久，她还是不喜欢有人动不动就给她跪下。
姐妹两人喜极而泣，觉得前半辈子的苦难总算是过了，她们总算是峰回路转，看见了光。
随着姐妹两人欢喜下去准备，听风阁里的华旌云也将这事说明白了，同时还说了一下教坊办成后的影响，以及以后能带来的好处。
温长凌眼露羡慕之色，“都说你命格有伤，若是能伤成这样，我也愿意。”
“果真是让你捡到一个大宝贝，还是文大将军哭着求着送到你跟前的，半分心思没花。”
华旌云眼中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确运道不错。”
温长凌勾唇一笑，“我那夫人自从上次和文妹妹逛街回来，这两日兴致颇为不错，嘴里总念叨她的文妹妹。”
“既然如此，只要她愿意那就参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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