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喝完了茶，见对面楼上的李真人打出了暗号。知道已经瞧见了人，事情就妥了一半。一颗心才放进肚子里。
她看对面微微皱眉的小姑娘，便是眉头轻蹙的样子，便都能让人无端的心痛。那些男人见了，还不是像猎人瞧见猎物、蜜蜂闻见花香一样凑上来？
女人太漂亮，就不是福气，而是祸水。这可怪不找自己。就算自己不带她来，也会在别的地方被瞧见的。
总不能一世都不出门。
说到底还是梁鸢的样貌惹祸，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走吧。叫人打包些点心回去。”秋氏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梁鸢和梁芷也站起来，一起回了梁府。
“姑娘，这是林世子送来的信。”瑞雪笑眯眯地把一封信递给梁鸢。
在她眼里，虽然第一次和林世子见面就被打晕过去。但其他方面，林世子还算是可以。人长得俊不说，对姑娘也是和和气气的。
梁鸢估摸是徐家的事有消息，打开一看，是林子峥约自己去天香楼。
巧了。
她已经叫了梁月明天陪她去买琉璃瓶。正好逛完店铺直接去见林子峥。
第二天一大早，她带了云婆婆出发。
她总觉得秋氏那件事情别有深意。
仔细回想秋氏举动，像是故意将她往窗边引。
还是和云婆婆一起出门，有安全感。
她和林子峥约在未时三刻，有大把的时间和梁月逛街。
依旧是梁月的马车来接自己。
“三姐姐！”梁鸢还没上马车，就听到郑佳奶声奶气地跟她打招呼。
梁鸢惊喜地抱住郑佳，“好久不见呐！佳佳又漂亮了。”
郑佳腼腆地一笑。像是年画里的娃娃。
“她在家里也烦闷，今早走时非要拉着我裙子央着跟我一块出来。阿鸢别嫌她闹腾就好。”
“怎么会，佳佳这么乖。”
梁月见女儿开心，也笑起来，只不过笑容里掺着苦涩。若梁鸢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未必会懂梁月此时的烦恼，但她重活一世，知道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梁薇已经八岁，但还是没心没肺的。尽管骄纵了些，也是因为有人愿意宠着。
梁鸢都不记得自己有那般肆意过。
而郑佳今年才三岁，正是最天真烂漫的年纪。偏似小大人一般乖巧懂事。想必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梁月在府中艰难了。
念及此，梁鸢心疼把郑佳抱了抱。
梁月则说起之前送她的玉容养颜膏。“果真是改良的方子，比之前宝光阁的更加有效。我用了不到一月，就白了一度，连你相公和小琪都说好。这要是拿出去卖，必能轰动京城。”
梁鸢又拿出新作的三款递过去，“姑姑试试这些？小瓶子的是口脂，这一瓶是茉莉花味道的玉容养颜膏，这一瓶叫做珍珠红玉膏，能淡疤祛痘，只是药味略重了些，香气没有玉容养颜膏那般明显。”
梁月没想到梁鸢这半月竟又调制出这些来，惊喜之下一一试用。
她先打开改良过的玉容养颜膏，香味更加醇和持久，竟不比顶级的香露差。“好香，搽上这个，连香露都不比撒了。”
“这个虽闻着香，但涂到脸上并不明显 。还是需要熏香或香露才行。”梁鸢笑道。
梁月又拿起口脂，似胭脂般正红的口脂抹在唇上色泽艳丽滋润，正适合北方妇人使用。
再去看那珍珠红玉膏，却看不出什么奇特。仔细闻有股淡淡的药草香，却并不刺鼻。若是能和玉容养颜膏美白的效果那样神奇，这一款也一定能够卖出好价格。
“好好好，这个正好叫小琪试一试。她最近脸上出痘，烦恼得很。”
郑琪是梁月的小姑子，是个庶女，一向很不得郑太太喜欢。倒是和梁月关系亲密。
梁月兴致勃勃，催促马车到了朱雀街。
“这条巷子尽是琉璃铺子。不过你我觉得你倒是可以买些贵货。”梁月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看起来也是经常来这里逛。
一条街几十间铺子，各有各的妙处。直逛到正午，梁鸢腿都要走断了，梁月还好意犹未尽的。
旁边抱着轮流抱着郑佳的乳母和丫鬟也都一脸汗珠，却都兴高采烈的。毕竟出来逛街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对于装药膏的瓶子，梁鸢觉得无所谓。且她又不懂这些。这些眼花缭乱的瓶子，在她眼里差不多都一个样。开始的时候，还能提起些兴致，逛了几家之后，眼睛都花了，终于明白当时林子峥的感受了。
“姑母，咱们也挑的差不多了吧？侄女请您去吃饭，听说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就是朱雀街上的天香楼，就去那里吃吧。”梁鸢道。
梁月看了看手里的琉璃瓶，最终只决定买下十支宝石红的瓶子来装珍珠红玉膏。鸽子蛋大小的瓶子，一支就要五钱银子。梁鸢心疼地无以复加。
口脂梁月却不建议用瓶子装，而是用一种广口的小匣子。毕竟口脂成固态，装在瓶子里难以倒出。
至于玉容养颜膏，梁月有些游移不定。她看中了两款，一款淡金色、一款湖水绿，都很漂亮。
梁鸢实在想不出这两种瓶子有何不同，就闭着眼睛拿了支，强硬道：“就这支！”
梁月见她拿的是湖水绿色的瓶子，忽又觉得不好，正犹豫间，梁鸢已经将钱付了。
“哎呀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还有那么多家呢！”梁月看着已经买到手的，就忽然觉得那些没买的其实也不错。
梁鸢哭笑不得，“姑母，这些只是临时拿来送人，何必过多讲究？”
梁月正色道：“第一次送人才紧要。旁人记不得你什么这膏那膏，就记得瓶子样式。不过你说的也是，这些店东西都差不多。这两支也还好。”
梁月敲定了心事，才觉得饿。看了眼梁鸢，又看看乖乖被抱着的女儿，忍不住赧然：“一逛起来就忘了时间，大家都饿了吧？”
郑佳指着肚子道：“它都叫了。”
梁鸢哈哈大笑，道：“我的肚子也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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