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峥被她瞧得可怜,又递了回去。
梁鸢摆手,“你吃你吃。”
林子峥将小如青豆的葡萄丢入口中,立时就被一股酸涩攥住味蕾。
只听梁鸢笑道:“你先尝尝好不好吃。”
林子峥艰难地将葡萄咽下去,咧开嘴笑:“还可以,酸酸甜甜的。你也尝尝!”
梁鸢道:“一人一串吧,你快吃呀!”
林子峥被她盯着,心里淌过一丝暖气。这是在关心自己?他低头看了看酸涩的葡萄,咬牙吃了一颗。
“你也吃呀?”
梁鸢道:“不了,我不喜欢吃酸的,这些都留给你。”
“你尝过了?你耍我啊!”林子峥怒。
“没有啊,这种品种的葡萄通常都不好吃……原来你喜欢这种口味。”梁鸢用一种古怪眼神看了看林子峥,把手上的葡萄也递了过去。
林子峥吐血。
夜晚山风很冷,怕被人找见也不敢点火。梁鸢身上的衣服早就干了,但也抵挡不住山里的寒意。抱着膀子缩在山石旁。
林子峥虽然不怎么怕冷,但外衣给了梁鸢,这回也觉得有点凉意。
见梁鸢缩地小小一团,慢慢做过去,伸手将她搂住。
“干什么你!”梁鸢挣扎不开,一脸震惊地瞪着林子峥。
林子峥要被她鄙夷的目光气坏了,“不想冻死就别乱动!又不是没抱过!”
梁鸢:“……”
说的是从山上滚落的时候?
脸上不争气地起来。
身上的寒意,似乎也没有那么重了。
梁鸢慢慢睡过去。
第二日醒来,两人继续赶路。
虽不认得道路,但大致方向,林子峥还是能辨认出来。庆云山庄和梁家的庄子皆是在山林东面,西面的山峰,应该就是朝天观所在的岷山。
走了足足一日,两人才来到岷山山脚,碰到个赶骡车的山民。得知他们是要去朝天观,便好心载了一程。
到了朝天观,才知道林家见他失踪,也派了人去找。还有梁家。
梁鸢被安置在一处客院中,洗了澡,喝了林家端来的汤药,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一时梦到自己落入了水中,一时又被无数人追杀,一时又看到林子峥满身是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拖累了他……
梁鸢烧的厉害,有人将她唤起来喝药,朦胧中看到了林子峥模糊的脸出现在面前。
梁鸢伸手捏了他脸颊,“怎么不疼?”
林子峥喂药的手顿住,“你捏的是我。”
“疼吗?”
“疼。”
梁鸢松了口气,“不是做梦。”
林子峥额角跳了跳,强压着怒火,“来,把药喝了。”
梁鸢凑到碗边,皱着眉将满满的苦药喝下去。低声咕哝了句:“还好你没死……”
林子峥一愣,“你说什么?”
梁鸢却心满意足地睡去。不再说话。
林子峥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满脸的烧红褪去不少,想到刚才将手放上去试温度时的滑腻,心中砰砰直跳。
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在担心自己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担心,是做噩梦了?
“咳咳!”
林子峥回头,见母亲林夫人立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烧退了吧?可怜的孩子,梁家到底是怎么样的龙潭虎穴。”林夫人唏嘘不已。
林子峥道:“嗯,烧已经退了。我先回去了!”
“哪儿去?人还没醒你不留下照顾,还想跑?”
“您儿子也受伤了!”林子峥指着自己的肩膀和腿道。
林夫人闲闲地瞪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未婚妻都保护不好,还叫她替你挡剑。我觉得你们尽早完婚吧。”
林子峥吓了一跳,“不是说好待她及笄才完婚么?现在太早了吧。”
“只要不圆房就行。”林夫人道:“梁家不待见她,我待见。当年昭昭可是救过你的命,如果不是她临危不乱找产婆替我接生,你小子早再次投胎了。阿鸢是她唯一的骨肉,可不能对不起阿鸢。”
林子峥无奈,要不是您老人家怀胎九月还要去野外踏青……他可从没想过对梁鸢怎样,只要是她想要的,给她就是了。“母亲,这件事我同意,也要梁鸢同意才行啊。”
听到这句话,林夫人的脸顿时沉下来。
“你说说你,这么多天可有进展?让你陪着阿鸢,你倒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林夫人数落着。
林子峥灰头土脸。
林夫人道:“我叫人去给梁家送信,别把老人家急出个好歹。”
“母亲,先等一等,等她好了再说吧。不急在这一刻。”
林夫人一愣,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也好,且看她们下一步要干什么!”
林子峥便想要出门去,被林夫人一把拦住。
“什么时候人醒来,你再离开。”林夫人吩咐道。这种培养感情的好时机,她会让两人错过吗?
林子峥惊愕:“我们孤男寡女……”
“未婚夫妻讲究什么,人都是你抱进来的。敢出来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林夫人说完,退出房门,直接将门锁上。
“嗯?娘?锁门干什么?把门开开,喂!别走……”
让我去趟官房再锁门呀!
屏风后面是有恭桶……但梁鸢还在房间呀,哪怕是她睡着,林子峥也没办法在房间里如厕。
林子峥绝望地趴在窗户上。
梁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林……子峥?”
“你……醒了?”林子峥走过来。“感觉怎么样?”
除了有些头晕无力,其他还好。
梁鸢看着林子峥,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自己房间。自己像是发烧了,她想坐起来,浑身软软的没力气。“水……”声音嘶哑难听。
林子峥倒杯水扶着梁鸢喝下。
温热的茶水喝了一杯,梁鸢觉得好多了。
“要不要喝些米粥?”林子峥放下茶杯,将手贴在梁鸢的额头上:“谢天谢地,你总算不烧了。这两天都反反复复地……我去叫大夫。”
梁鸢道:“这两天?我睡了多久?”
“两天三夜。”林子峥道。“今天已经是二十四日了。”
她是二十日那天掉进水里的。
竟昏睡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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