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清将刀磨好，寒光湛湛的短刀看着就锋锐。
她伸手在玉莲右腹部比划着，吓得玉莲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灵清皱了皱眉，一杯茶水泼到玉莲脸上，将她唤醒。对吴章树道：“灵霜的致命伤就在这里。”她指的是小腹部。
玉莲眼珠紧紧盯着灵清的刀。
“当日的事情，再说一遍给吴大人听。”
玉莲刚张开嘴巴，就听灵清淡淡地道：“我也听其他人说过，要是有不对的地方，别怪刀剑无眼。”
玉莲一顿，不自觉地看了眼玉真，眼珠转了转却没有说话。
但是只这么一停顿，灵清的短刀唰地落在了她脸颊旁的椅背上，一块木头被劈了下来。
“啊……我说我说……”玉莲惊叫道：“那天灵霜忽然回来，你也知道被玉真师姐骂了一顿，然后夜里的时候忽然听到她在哭。”
一声高过一声，凄厉无助地哭声似乎总能够听到。
玉莲说完，颇为不安地转动了下身体，不过看到灵清的短刀，又赶紧开口：“她一直再喊救命，我实在没有勇气出去看。就……就等到她不喊了才睡下。到了黎明时候吧，玉净师姐忽然把我叫过去，我才知道灵霜死了。她身上有很多伤，我吓得不行，可我人微言轻又能说什么？玉真师姐她们就是叫我纳投名状，让我和其他两名弟子灵澈和灵慈一起将人埋了。这样大家都会闭紧嘴巴，不会乱说。”
灵清面无表情，又去看玉真。
玉真冷然道：“我只是骂了她，她那时已经回去。你既然询问了那么多人，就该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玉莲也道：“跟我无关，我没杀她。”
灵清并不擅言辞，听到这些话只是愤怒，手指攥住的短刀紧握，随时都有可能挥下。
吴章树很清楚人在被激怒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尤其是灵清这类已经失控的。这两人以为努力开脱自己就会没事，殊不知这样会更加激怒她。
吴章树忙道：“既然是凶案，灵清师父就将人请到了本官面前，还是由本官来审理吧。若是她们说的不对，灵清师父再补充不迟。我想你费尽心机迷晕她们却不杀，就是为了让真相昭彰吧？否则你大可以在暗处极杀了她们两个。”
灵清波澜不惊的神情里终有了一丝触动。“好。”她拿了短刀，朝后退了一步。
吴章树清了清喉咙，开口道：“既然是审理这位叫做灵霜的师父，那么就先说说诸位和这位师父的关系。我听说她是玉净师太的弟子，却得了玉真师太的赏识，是不是？”
玉真冷冷道：“不错。那孩子出身不错，很懂得为人处世，长得又讨喜，我便将其待在身边教导。毕竟观中经常会有些京中贵人前来烧香，似灵霜这般会说话的孩子不多。”
“那她在济慈院，是做什么差事的？”
“收容，安抚。她念过几年书，也会管账。每年冬季会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人前来过冬，济慈院人手不够，我便想着冬天很少会有香客，便让她去济慈院帮忙。”
“那天她回到观中痛哭，所谓何事？”
“不过是受不了济慈院里的差事辛苦。毕竟不是观内，吃食差，炭火也不够。她娇生惯养，受不住很正常。大人，她才十三岁。”
花骨朵般的年纪。
吴章树话锋一转，“那你当晚听到灵霜的呼救了吗？”
玉真顿了顿，道：“没有，我没有听见。”
“你有叫玉莲师太去处理尸体？”
“不过是怕影响观里的声誉，难不成我叫她处理的尸体我就是凶手？”
吴章树去看玉莲，玉莲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
吴章树道：“两位，下官现在受制于人，可也代表顺天府文问案。两位的房间相邻，为何一人听到呼喊一人没有？莫不是玉莲师父在说谎？”
玉莲一惊，忙道：“没有，我没有撒谎。”
“还不承认？”吴章树喝道，“真不怕咱们几分死在她手上？”
玉莲惊得眼泪都要出来，只说自己听到了呼救。
吴章树转而对玉真道：“玉真师太，你当真没有听到什么吗？”
玉真固执而冷漠地道：“我没有听见就是没有听见，何故要说谎？明明是两个人的供词，大人何为只听信玉莲的？这也是顺天府办案的章程？”
吴章树点了点头，对玉莲道：“她说的不错，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玉莲师太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到底是谁在追赶灵霜？”
玉莲道：“这……”
她面色很是难看，汗水涔涔极为犹豫。
吴章树道：“玉莲师太，你说出来我不能保你以后平安。但是你不说，怕是现在的平安都保不了。”
灵清既有默契地上前一步，目光阴沉。“反正你们几个都是帮凶。”
玉莲全身汗水迭出，终于道：“灵霜是被她们合力杀死的。”
“闭嘴！”玉真大叫道。
灵清上前，一巴掌抽在玉真的面上。
那一巴掌极其狠戾，玉真一头就朝椅子下面栽去，被灵清眼明手快地揪住领子提起来。
一颗沾着血水的牙齿掉落在地，玉真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灵清，目光怨毒却也不敢说话了。似乎灵清这一巴掌，让她终于看清楚了形式。
“说！”灵清冷冷道。
玉莲打了个寒颤，知道自再不说很可能让灵清耐心磨进，咬牙开口道：“灵霜长得漂亮，被京中一个贵人看上，师姐便有意撮合。将之带在身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奈何灵霜倔强不愿意做这种腌臜事，师姐便将其贬斥到那种地方去，以示警告。我不知道灵霜在济慈院经历了什么，反正她回来之后和玉真师姐争执，她们不知道在房间里谈了什么，灵霜忽然冲出房间，冲到玉净师姐的房子内求援。”
“结果，她们亲眼看到有人将灵霜捅死却没人敢出声。我听到她在叫，我也真没想到有人会杀死她。”玉莲低声道，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灵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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