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昌被骂得没脾气，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跑了过来。
就算要提点梁鸢也该在私底下。
或者直接去处罚管事。
母亲说的也对，秋氏是正经的三太太，几个管事也罚不得么？可能是她谨慎过头，却累的腹中孩子。
梁昌沉默下来，梁鸢却想趁机摆脱了管家之事。
秋氏怀了孩子，看父亲的样子定不会将她送走。何况送走了秋氏，秋氏的两个孩子还不是得交给祖母来养？岂不是要累着祖母？
也未必会念得祖母的好。
倒不如将管家的事情再交还给秋氏，说不定还能让二伯母就此振作起来。
梁鸢一心请辞，梁昌也没什么好的办法，“阿鸢，现在府里多事之秋，你就多担待些。怎么能嫌辛苦？”
“她那是嫌辛苦么？还不是有人吃饱了没事干，就会挑三拣四。做了被人说不周全，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不做，又没担待。这样的差事，别说是阿鸢，我都想撂挑子！”梁老太太火力全开，已经许久没骂的这么过瘾了。
吃饱撑的梁昌：“……”
“没什么事，儿子先走了。”梁昌脚底抹油，飞快地溜了。
他倒没直接回秋氏的院子，先去厨房将那一起子没颜色的东西打了顿板子，这才回了秋氏处。
梁薇听了父亲处理结果直撇嘴。
管家的明明就是姐姐，厨房里这样对待母亲也一定是她指使的。可有了祖母撑腰，连父亲都不敢指责她了。
倒是秋氏反惴惴不安地，叫梁昌安慰了一番。
饭菜重新上了一桌。
这次有了梁昌的怒火，自然丰盛而美味。
等吃完了饭，梁昌才离去。
梁薇拉着秋氏的袖子道：“母亲，您刚才怎么不跟父亲说是姐姐的错？”
秋氏懒洋洋地抚摸着梁薇的头发，道：“傻孩子，你真以为这些事情能处置了你姐姐？她现在风头正盛，连陛下都赏了许多珍宝。你父亲轻易不会动她的。”
“那母亲还将父亲叫过来？”
“一来嘛，是厨房太过分，真以为我好欺负。二来现下这个局面，倒是重新夺得掌家之权的好机会、三来嘛，有些事情就算不处置，也会在你父亲心里留下一些印记。等这些印记足够多，时机足够合适，就都爆发出来了。”
梁薇懵懂地看着秋氏。
秋氏一笑，却不再解释。
日子到了二月，全家就忙碌上了梁栋科考的事情。
不止梁栋，整个京城都将目光投入了三年一次的抡才大典。
梁栋这几日已经不再埋首苦读，而是将最新的文章整理，拿去给自己的恩师看。
梁栋动了动僵硬的脖颈，看了眼面前仍在细心看他文章的先生，也不敢乱动。
“比上次有进步，不过老夫之前也跟你说过，还是不建议你这次参加。上榜不难，但你想要夺得三甲，就难说了。若是考中同进士，倒还不如再等三年。”先生道。
同进士身份尴尬，以后在官场行走，受到身份的限制，很难升迁上去。
梁栋的年级不大，才不过十七岁。等二十岁时再考也不晚。他资质上可，完全可以朝着一甲搏一搏。
梁栋道：“多谢先生，三叔也是这么劝我。不过学生还是想试一试。”
先生便不再多言。
从书院出来，已经万家灯火。
几个同窗拉着梁栋一起去吃饭，同行的还有宋泉。
梁栋不知道宋泉和梁芷之间的事情，对宋泉仍心怀感激，多谢他上次救了梁芷。虽说梁芷人已经不在，但这份恩情他也是要还的。
即将考试，众人也不敢喝酒，只吃了些饭食，将近日的课业进行了一番交流。
正吃着，头戴纱帽，穿着学子长袍的人窜进包厢里，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说是包厢，其实就是在大厅的窗边用屏风隔开的空间。
几个学子兴致正高，突然见到这人，不免笑道：“这位兄台有何事？”
那人道：“我刚在外间，听到诸位高谈阔论，似乎是将要参加科举的举子？”
“不错，我们正是。”
通过秋闱，已经是举人老爷。这些学子大多年轻，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说话间也不免自得。
“哎呦，失敬失敬。”那人躬身道：“小的前来，是有样东西要送给各位。”
“哦？什么东西？”一学子道。
“今科春闱试题。”那人压低了声音凑到众人面前道。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都大笑起来。
“之前倒是听说考试之前什么都有卖的，竟没想到真的有。”其中一个北地学子睁大眼珠，显然是在思考这是真是假。
“喂，老兄，你怎么证明这是真题？”
那人笑眯眯的，任由众人调侃大量，也不是生气。只是轻声道：“诸位举人老爷不知道，小的亲戚是刘文敏刘老爷的小厮，能拿到一些题也不稀奇。这题嘛有真有假，对于小的是个营生，对于诸位，不过区区一百两银子，就当是买一份保险。小的今日可兜售许多，你们要是不买旁人买了，那岂不是吃了大亏。”
“这不就是撞大运么？”
“不过一百两也不贵，咱们五个人，一人凑二十两出来，权当买个乐子。”其中一个学子道。
“这不好吧！”
另一人干脆拿出了一颗小金锭丢过去，“来一份，我倒要瞧瞧这是什么试题。”
那人接过钱，将试题承了上去。
出钱的学子展开纸张一看，里面竟有二十道题目。不过再一想，每次都是如此，由主考拟定题目，等考试之日再由陛下在里面随意挑选三条做考题。
其余人也都凑过来。“咦，我瞧着这个题目有点意思。”
“先生也说这有可能会考。”
几人对望一眼，都觉得这题目并不是瞎出的。
“就当是考前热身的题目呗。”
诸学子左右看看，都抄录了一份。
来售卖题目的自然不乐意，五人用一份怎么可以？几人又凑了一百多两给他讨价还价一番，那人才作罢。
又讨论了这些题目，学子们更多觉得是某些书院或是大儒给家族弟子们压得题。都没怎么当真。
等大家散去之后，梁栋也往回走。
家里来接的马车被他打发了。众学子住所离家不远，梁栋和他们一起结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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