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风流
李牧也跟着岑老夫子进了私塾。
他从书桌下取出来一摞纸，看到那一摞纸，李牧便明白他想要问什么了。
索性，李牧自己先开口说：“那个是学生消遣之下写下来的，未免让老师责怪，故意改变了平时的写字习惯。”
岑老夫子抓着书稿的手一停，笑道：“既是你写的，看来我也不必多嘱咐什么了，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书。”
李牧道：“张府上的书稿我已经全部销毁了，倒是忘记老师这些还有一些。”
岑老夫子交到李牧手上，似是不舍，又似是怀念的缓缓开口道：“当年，我有一个学生，他生性放浪风流，是一个被所有女人所喜欢的男人，正是因为被女人喜欢，他才显得更加的风流。记得那个时候，他娶了一个女人，一个青楼里的女人，是花魁，生得极其好看，私塾中其他学生都羡慕极了。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极为风流的人，或者说他本来不是那么风流的，只是被人说得多了，想不风流便也不成了，之后他考上了秀才，但再后来，乡试之时听说他写了一篇极为风流的文章，被下了大狱，他的那位娇妻也为其他人所霸占，在之后，我听说那女子好像又回了青楼，可惜我已帮不到她了。”
李牧收起书稿，拱手道：“在未入仕之前，学生必定铭记老师教诲，不妄论国事，不为风流之人。”
风流。
李牧知道，岑老夫子想说的是并非是他这个书生娶了一个美娇娘，他要说的是，我行我素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切不能因为现在的一点小成就就沾沾自喜。
“你明白就好，这书稿记得处理了，免得生出祸端。”岑夫子佝偻着背，向后院走去。
李牧没有追上。
他清楚得很，岑老夫子不希望他追上。
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个清溪村便没有岑老夫子了。
离开了私塾，李牧向家走去。
可还没有走几步，一村民便指着他喊道：“这不是狗蛋嘛，听说考过县试了，还是县案首哩，比那张秀才家的公子还要聪明。”
李牧回首施礼。
虽然并不认识这位多嘴的大婶，只是看着有些面善。
他得了县案首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清溪村，清溪村上下，就算是洞里的老鼠都知道今年的县案首五试第一，名扬整个理县！
“哎，老二家的， 你们听到了没，狗蛋回来了。”大伯母听到了院外的动静，也听到了李牧的声音，直站在院墙上喊了起来。
李银正在照顾何氏起居，听到大伯母这么一喊，却被何氏狠狠掐了一下：“还不快去看看，我自己能行。”
话音刚落，李牧行进院中。
站在院门口，他直接屈膝下跪，高声道：“爹娘，儿子回来了！”
出门虽只有月余，可对于李银和何氏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虽知道儿子在外面过得差不了，但只有在看到儿子之后，父母的这颗心才能够平静下来。
“快，快，我看看儿子瘦了没。”何氏连忙起身。
挺着这么一个大肚子，直接从炕上跳下来，看得李牧也是心惊胆战，连忙上前扶着道：“放心，儿子一切都好。”
何氏打量着，甚至还捏了捏李牧的脸蛋，笑着道：“还真是，没饿着，好像还有点胖了。”
李牧道：“儿子是去赶考的，又不是去卖苦力的，怎么可能瘦了。对了，我小叔这段时间回来过吗？”
一说起李学文，何氏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埋怨道：“他回来作甚，不是说和你一起在县学？”
李牧：“……”
他觉得的确是应该把这件事情瞒下来，不要让人知道李学文不好好上学，跑去那种烟花柳巷。
“不过前段时间回来了一趟，回来借钱的，咱家可没有钱借给他，我就把他给赶出去了，结果他差了爹娘来要，没法子，只好给了他两贯钱。”何氏接着又说道。
“就两贯？”李牧问。
“就两贯。”何氏非常肯定，瞥向李银道：“你没偷偷给学文塞钱吧？”
“没有没有，家里的钱不都在你手上。”李银灿灿笑道。
这就厉害了，李学文就靠着两贯钱在县城活下来了？
就他这大手大脚的样子？
记得前几天周志才不是还说小叔请得一些人去了飘香楼？
难道说，又刷脸了？
应该不会，张紫烟可比陆湘湘精明多了。
“爹娘，我去向祖父祖母请安。”
这二位老人虽然偏心了点，可还是家里的老人啊，这回一趟家不向两位老人请安，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李学文还未娶亲，他只要不在家，家中便只剩两个老人了。
现在两个老人正在做饭，炊烟袅袅升起，两位老人只是忙活自己的，相互也不说一句话。
“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
老爷子起身要去开门，老太太却更快一步，先行去拉开了门。
门后，赫然是李牧！
“狗蛋！你回来了！”老太太一脸狂喜。
“祖母好，孙儿刚刚回来，特意过来请安的，同时请祖父祖母过家里去吃一顿饭。”
吃法这个想法是李牧刚刚才想起来的。
虽说是分了家了，请着长辈们吃一顿饭也是应该的。重要的是，李牧看到二老准备做饭的菜都是蔫了的。
要是李学文在家，两位老人为了让李学文吃得好一些，也会跑去弄一些新鲜的菜和肉来，现在李学文不在，他们自然觉得自己用不着，稍微随便吃点，还省点儿力气了。
老太太扭头看向老爷子，显然是不敢自己做主。
这时，老爷子也站了起来，他脸上自是欣喜，却还是多问了句：“不是说你现在在县学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学文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李牧解释道：“我坐着张家的马车回来的，张家回来的急，来不及通知小叔，况且我吃过午饭便得走了，再有一月便是府试了。 ”
老爷子道：“不是说县案首可以不用参加府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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