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白辰南的话，赵海也是一叹，而后说道：“一个拥对抗整个大明海军力量的一方诸侯，就算他想招安，手下也会担心自己的前途被断了而拥兵自重，这些且不谈，汪直招安了之后又该如何安置？”
其实，话到此处白辰南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部分原由，就如赵海说的那样，朝廷对于汪直这个可以说是一方诸侯的人该如何安置，如果将他调离沿海，不能人尽其用这是其一，汪直心中是否会生起不满之心也没人知道。
就算给汪直封个往，也未必有他在沿海一带当土皇帝快活。
只是，如果让他在沿海成为封疆大吏，有未免有一种用贼人来看守家门的意思，一旦汪直有不成之心，大明东南便会陷入危局之中，东南乃是朝廷的赋税重地，这样的情况，朝廷自然是不会允许。
即使这一次将骷髅岛给灭掉，甚至将海上的倭寇一窝端了，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改变。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徽王出生之时，曾经有方士对他做了判词，成于胡，败于胡，而这胡是胡宗宪的胡。”
“赵兄，你的意思是，汪直他最后会死于胡都堂之手？”对于易卜相面之术，他并不会全盘否定，毕竟这天山之上能人异士众多，而他身边也有一个百里彻。
赵海摇头道：“或许会与胡都堂有关，胡都堂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他知道，只要有汪直在，海上的倭寇便会受到制约，一旦汪直身死，那对于东南沿海便是大灾难，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在安抚汪直，只是，能够这样想的人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戚将军呢？”白辰南问道，作为胡宗宪一手提拔起来的名将，白辰南认为他应该是与胡宗宪统一战线。
赵海摇头道：“戚将军是霍骠骑一样的人物，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妥协。”
赵海随即苦笑道：“这就是一个死结，除非，徽王在被招安之前，倭寇彻底被打垮，否则的话，否则招安之事，便是空谈，只是，严格来说，徽王也是倭寇的一部分，这便是一个死结。”
“即使他协助了我们攻破骷髅岛，结果依旧不会变吗？”白辰南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赵海点头道：“依旧不会改变，要知道，徽王以往可是亲手料理了不少为恶沿海的水匪倭寇，若没有他，沿海形式会比现在严峻数倍，这也是他为何，一发声就能够招揽如此多的江湖中人。”
白辰南深吸一口气道：“也就是说，他这辈子若不呆在倭国做他的土皇帝，最后注定会死于朝廷之手。”
白辰南忽然想起，他初见汪直之时，那时候，他似乎一直都在自保与招安之间徘徊，或许当时他真有借他的刀来了解的意思。
白辰南苦笑一声，也许师傅也看清了这一点，才会只说汪直犯过的罪，与他极有可能造成的恶劣影响。
“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吧！”赵海感叹道。
白辰南说道：“现在我有些明白师傅只说汪直是我的仇人，并说明他极有可能对战局产生呃影响，而不给我说具体的情况，或许就是想让我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挥出那一刀吧，这样我也能够借机突破境界，而汪直也不用为难。”
“洛前辈是个好师傅。”赵海眼中露出羡慕之色，再看向白辰南，不到三十岁的大宗师，这还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只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而且，我还在不经意间做出了选择，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白辰南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痛。
“徽王应该也做出了选择，要不然，你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松浦隆信，只要将他震慑住，对于骷髅岛一战，便是十拿九稳。”赵海说着，近干粮和水递给了白辰南。
白辰南接过之后，默默地进食。
因为战乱的缘故，倭寇本土有不少荒地，特别是沿海这些地方，有很多人已经放下了锄头下了海，一路上他们并没有遇到太多的人。
到了平户境内，总算有点儿人气。这里甚至比，大明东南的大多数海港城市都要富饶，一边是以汪直为首的海盗们打通商路，一边是实行了严格的海禁政策。
只是，这些人看白辰南和赵海这两个外来人的时候，并不怎么友好。
经过赵海解释才知道，如今倭国室町幕府势若，国内大名群雄并起，各大名之间派出杀手刺探情报进行暗杀和破坏，那已经是屡见不鲜的事情，这便导致了人人自危的现象。
“那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我们一进城就被盯上，那还怎么行动？”白辰南压低声音，有些担忧地说道。
赵海自信地说道：“放心，徽王他既然叫我们到这里，自然有把握让我们进行任务。”
赵海话音落下不久，便有一名商人打扮的倭人带着一帮护卫来到了他们面前，在和赵海一阵交流之后，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宅子之中。
在正厅呆了约么一盏茶的时间，那商人去而复归，并将下人屏退。
三人跪坐于案前，商人开口道：“为了融入这里，在下只得按照他们的习惯风俗生活，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先生是大明人？”白辰南问道。
“如果严格来说的话，我算是东瀛人，不过，我是在大明出生，说我是大明人也不错，不过，按照徽王殿下的说法，东瀛人也好，大明人也好，倒了海上，只要守他的规矩，便是好人。”
商人侃侃而谈，而后一拍额头道：“还未给两位自我介绍，鄙人在大明的名字叫做王奎，在这里，叫做丰岛源次郎，徽王殿下在平户的暗组由在下负责。”
“原来是王主事，我等的身份，不方便透漏，反正都是有去无回的人。”赵海很洒脱地说道。
王奎的眼中露出敬佩之色，“两位义举，某深感佩服。”
某些暗杀者作为大名领主的亲信，不透漏姓名，也是为了以防接头的人反水，对此，王奎也没有太过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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