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一听，这也是好事，反正现在下雨，她也去不了菜园子。
可是，这方涵居然光明正大地跑到她家里来教字，这是不是不太妥当？
这个呆子，只怕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人情世故并不怎么通透。
“好是好，不过，孤男寡女一室，只怕有人要说闲话。”江秋看了一眼江梓茵，只好委婉地跟方涵解释。
要是江梓茵不在的话，江秋必定要臭骂这方涵一顿。平日里在外头一起学字还行，这跑上门来，有失礼仪啊。
若是让别的人看见了，那误会可就更大了。
方涵侧头，看了一下江梓茵，随后道：“不知道江小姑可否为我们作证？三个人的话，应该就没事了吧？”
江梓茵脸色不善，但终究没有说话。
没说话，也就是答应了，她大概也想跟方涵多相处一会。
“额，那在堂屋里学字？”江秋看了看江梓茵，觉得让方涵进自己房间不太妥，还是去堂屋，那儿宽敞些，也有老婆子盯着。
方涵一听，连忙摇头道：“怕是叨扰了江奶奶，还是作罢。”
听了这话，江秋便觉得，这方涵说是来教学认字，其实怕是有别的事。
想到这里，江秋只好点点头，将方涵和江梓茵让进了屋子里。
老婆子看到江梓茵也进了屋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回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进了屋子之后，江秋就给方涵端了一张凳子。
他是客人，还是男客，而江梓茵则不同，跟着江秋一起坐在床上。
她此时看着方涵，那眼里似乎带了一层柔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天，天色太暗的缘故。
“天气不太好，就在桌子上沾水写吧。”方涵说道，因为江秋从来都不在意字写得好不好看，只求先认下。
现在也没条件练字，所以大多数情况都是在地上写写画画的。
江秋点了点头，端了些水，就在桌子上写几个已经认下的字。
江梓茵在一边看了一会，发觉这些字，她一个都看不懂。本来也没学过，江梓茵很快就放弃了。
看着江秋和方涵一个模仿，一个教导，她在一边倒是成了可有可无的。而且，这两个人都没有去理会她，仿佛把她当成了空气。
没一会，江梓茵就觉得很无趣，便道：“方涵，你吃早饭了吗？我们家快做好早饭了，不如你留下来一起吃？”
方涵摇摇头，“我娘也烙了饼，我马上就得回去。”
江梓茵见状，看了江秋一眼，“秋儿也要吃早饭了，要不，你们等会再接着学？”
她自己融入不了，便想着把两人也拆散，不让两人自如地学字。
江秋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点头道：“对，你快些回去吧。”
“我再教完这几个字。”方涵坚持着，又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
江梓茵见状，便先回堂屋去，料想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江秋和方涵也做不了什么。
等江梓茵一离开，方涵就凑近了一些，江秋正想要躲开，就听到他低声的说了一句。
“我，我最近想买一本书，钱不太够。你手里有些钱，能不能借我买书？以后从我每次的工钱里扣，成不？就两百文钱。”
江秋看了他一眼，随后才明白，这个家伙一大早过来，可不是为了教江秋学字。原来，这是借钱来了，难怪一直都支支吾吾的，赶他走他都不走。
“两百文钱啊？这挺多的啊！”江秋也有一些肉疼，虽然早知道读书很烧钱，可她还没准备好呢。
方涵轻声道：“我可以给你写欠条。每一趟送鱼，我也有三十文钱，七趟下来就能还你了。”
“很着急？为什么不找你爹娘要呢？”江秋有些纳闷。
方家既然让方涵去读书，那多少是有些准备的。这两百文钱都要方涵自己想办法？这显然不可能。
“我问过了，可我爹娘不同意，因为那书是杂书。”方涵低着头，似乎家人不理解，让他感到很沮丧。
上书塾读书，先生教的内容都是与科考有关的，从一开始认字，就是为科考做准备。
而书籍却不同，有许多的杂书，记载的事情更是五花八门。这些对科考没太大作用，但是对于喜欢读书的人来说，所有书籍都是有它的妙处。
方涵就是被一本杂书所迷上，想要买下，但却没有足够的钱，爹娘更是不支持，也没那个闲钱浪费。
所以他万般无奈之下，找江秋商量着，先借点钱。
“杂书？那对你没多大用处吧？”江秋看了一眼方涵，随后问道：“是不是鬼怪之类的？还是武侠小说？”
她记得，在梦中那些年，许多男生不好好学习，就喜欢看这几类的杂书。
“不是，是各地的风俗礼仪。”方涵连忙解释着，将这书的大概内容说了一遍。
这本书，说白了就是各地的杂事纪要，一些奇闻奇谈。
江秋琢磨了一下，最终问道：“你觉得，这会不会耽误你日后科考？你爹娘送你去书塾读书，就是指望你能考个功名。你要是看了这些，到时候没心思科考，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不会。”方涵回答得很认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没法到远处去见识这些，现在有这书，可是帮了我很大的忙。”
“行吧。”看着方涵那笃定的眼神，江秋都找不到回绝他的理由。
读多一些杂书，也不是就完全没有用处。有时候，这些杂书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方涵立即就笑了，看样子，他是真的很高兴。
江秋手指一挥，道：“背对着我，把脸转向门边，我要拿钱了。”
方涵很听话，走到了门边，看着门外，果真不回一下头。
这钱财是最重要的财富，他自然不会偷看江秋存钱的地方。他又不是那种见财起意的小贼。
江秋对他也很放心，打开了箱子，数出了二百文钱，想了想，又多取了十文钱。
将这些钱交给了方涵，江秋这才道：“二百一十文，刚好七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就得为我卖命了，要是有一次偷懒，我饶不了你。”
“好，你放心，我都听你的。”方涵认真地说道，也不数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这是我写下的欠条，不过只有二百文钱。你先收着，回头再给你补十文钱的欠条。”
“呆子。”江秋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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