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思索了一会，最后没说什么，摇摇头回去睡了。
他是老实，但不代表他傻得分不清江秋是做噩梦还是故意的。
这是江秋晚上受了气，特地大半夜里，要折腾江老婆子等人。
估摸着，老婆子也被吓醒了，这可真是……
一想到女儿今日受了委屈，江寒山又不忍心说江秋的不是，摇头回去睡觉是默认了江秋这损招。
果然，没一会儿，江老爷子就披着外衣，走过来敲门。
“老大，刚刚秋儿是怎么了？怎么叫那么大声？”毕竟是孙女，老爷子得要来问个清楚。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被吓着了。我已经哄着，让她睡下了。吵到爹了。”江寒山打开门，对着老爷子说了一句。
老爷子点了点头，本想进屋子里看看，但一想还是作罢，这夜深了，去孙女的房间里，总是有些不妥。
老爷子回去之后，那堂屋里就传来了老婆子几声谩骂。江秋听着了，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江寒山回过头，走进来看到了，轻声道：“快睡觉，明天爹还得进城呢。你不让你奶睡，还不让你爹睡啊？”
“嗯，我就饶她一回。”江秋笑咪咪地应了，这才踏踏实实地睡觉。
在西厢房里，张氏有些惊魂未定。
“孩子他爹，要不你去看看？我听着，傻妞这嗓子可不一般大。”
江寒水翻了个身，“省省吧，那傻妞在折腾老婆子呢。那身宽体胖的，睡觉打雷都惊不醒，心大着呢，能做什么噩梦吓成这样？”
张氏一听，转眼也就明白了，“你说，她这是故意的？这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江寒水回了她一声呼噜。
张氏重新躺了下来，想了想，笑道：“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法子呢？以后受了老婆子的气，我也半夜嚎几声，折腾折腾她。”
“你不想被老婆子当成怪病，让我把你丢回娘家，你就嚎吧。”江寒水的声音幽幽地，张氏气愤之下，伸手往他肋部掐了一下。
“啊，你还来真的啊。”江寒水惊叫了一声，当然没有江秋那么大。
张氏咯咯地笑了起来。
“要死啦？还睡不睡了？不睡给我滚去地里干活去。”
江老婆子立即吼了起来，吓得张氏再也不敢笑了。
翌日清晨，公鸡打鸣，江老婆子就拉着江梓茵出了堂屋。
两个人已经穿戴整齐，就等着进城了。
江寒山起得更早，江寒水这个时候才披上外衣，一副慵懒的样子在院子里洗漱。
“娘，这么早啊。”江寒水笑着问了个安，看到江梓茵那脸色，似乎不怎么好。
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叫声吓醒，然后怎么也睡不着的江梓茵，此时可谓是毫无精神。
“今天地里也没什么活儿，老二你多看着点，我和你大哥都去城里一趟。”老爷子换了一套光鲜些的长袍，显然是特地留着的，只有进城或者节日才会穿上的上好衣服。
“好，爹，真不用我去吗？”
“不用了，这趟老三要回来，得搬些东西的，还是你哥去有力气些。”
江寒水自然是想进城里的，但是这一次，老爷子坚决要让江寒山去，他也就没强求。
张氏做好了早饭，又给烙了饼，让这些人带着路上吃。一行人吃饱了，这才起行，而江秋这个时候还没有出门。
等他们走了，江秋这才走了出来，来到了江寒水身边。
江寒水见状，便道：“这么晚才起来，你二婶可没法子给你留一口吃的。”
“二叔有没有给我留点？要不，包子也成。昨天二叔还说要给我买包子的。”江秋可是把这事记在心里头了。
江寒水脸色有些尴尬，随后轻声道：“这不巧，昨晚你堂弟堂妹肚子饿了，我就给他们垫上了。”
要是江寒水能给江秋买包子，那才有鬼。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老爷子则是有钱不买半年闲。
撇撇嘴，江秋道：“那昨天卖鱼的钱呢？一百八十五文，我不想听别的。”
江寒水脸色顿了一顿，“你这孩子，眼里怎么能只有钱呢？我昨天可是帮了你不少，怎么也得讲个情分吧？”
“情分我会讲，但生意是生意。”江秋说着，继续摊开手。
江寒水琢磨了一下江秋这句话的意思，最后有些为难地说道：“要不，一百五十文？”
“细水长流的生意和一刀斩的生意，你要选哪个？”江秋不答反问。
如果江寒水聪明的话，应该知道该怎么选。
在江秋那大大的眼睛注视之下，江寒水站了起来，往自己屋子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便拎着一个钱袋子，趁着没人看见，塞给了江秋。
江秋掂量了一下，料想这江寒水也不敢在这数额上做手脚，便收了起来。
回到房屋，江秋就把袋子里的铜币都倒在床上，仔细地数了数，对上了数，然后才锁在了箱子里。
锁好钱财之后，江秋便去厨房里找了一会儿，果然发现了一点残余的面。
这是张氏留下的，当然，并不是给江秋留的。
本来张氏是打算等老婆子他们走了之后，再烙上一张饼，自己和几个孩子也能解解馋。
可惜，遇上了江秋这个来找食的，被江秋给截胡了。
等张氏回来的时候，看到江秋已经在烙饼了，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傻妞，那是我的。”张氏有些恼怒，居然便宜了江秋，这怎么成？
“行了，二婶。昨晚二叔有钱给你们买包子吃，也是帮我卖鱼的缘故。现在你给我留一口吃的，说不定以后还得给二叔卖鱼。”
江秋觉得，江寒水应该不会把这事瞒着张氏，况且，江白堂也有可能泄露给张氏。
所以，她也不怕跟张氏坦白。
“可，可那也是我从你奶手里好不容易偷下来的，你这倒是吃得顺巧。”张氏不甘心。
今天瞒着江老婆子，从她眼皮底下偷留下这么一团面，那可是顶着巨大压力的。
“这样吧，回头让二叔买上一斤面，到时候你想怎么吃都成，奶都拿你没辙。”江秋皱了皱眉，这张氏是打算要跟她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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