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不算寒冷。
王辉双手插兜，坐在车里，打开天窗，任由冷风灌进来。
月光，也洒进来。
落在王辉的脸上，晕出一片银辉，无悲无喜。
车门打开，温宁钻了进来。
王辉微微一愣，然后就安静下来。
“在想什么？”温宁朝他的方向挪了挪。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是不是我做的。”王辉歪着头，淡淡一笑。
“那还用问么？”温宁耸耸肩，“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你！”
王辉点点头。
“但我认定，就是你！”温宁补充了一句。
王辉的笑容僵在脸上。
“呐，你这个笑容呢，就代表我猜对了。”温宁狡黠一笑，“你放心，我是不会说的……毕竟，菲菲也是我朋友！”
肖扬的突然车祸，实在太巧。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随便指控别人可不是个好习惯！”王辉摇头。
温宁忽然满脸严肃：“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导致我妻子受重伤的人。李程程已经死了，肖扬也跑不了！只有他们两个都得到报复，我的心才能安宁，而且你刚才说，你很痛快，我猜应该说的就是这件事儿，对么？”
王辉，只给了她一个侧脸，也没有回答问题。
一来是没必要，因为温宁坚信是他。
二来……确实是他。
他在宴会厅中坐着，但是李浩却悄悄在外面活动。
自从温子谦温子楠都被温家彻底看管起来之后，李浩就又回到了王辉身边。
但是却没有正式露面。
就为了在暗中做一些事。
放在从前，王辉是不会如此的。
但是他发现，跟有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即便道理讲破天，对方依然我行我素。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王辉更希望，肖扬不死，而是终其一生都只能躺在床上，这样才能一解王辉心头之恨。
现在，肖扬在医院抢救，王辉希望听到坏消息。
多坏都好。
他很乐意去承受。
“王辉，你不要活在仇恨里！”温宁不知道该怎么劝阻，“肖扬也是我的朋友，今天的事情其实让我很难过。但是如果让我站队，我会毫不犹豫得站在你这边。”
月光，笼罩着温宁半张脸。
这一刻，她如女神般。
圣洁无比。
帮理不帮亲，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和肖扬相比，显然王辉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认识时间长度，都不占优势。
但是温宁却能如此清晰得表达自己的立场，殊为不易。
温宁的心里确实另外一番景象。
很有可能，沈菲菲的死亡，会抹杀掉王辉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情。以王辉的头脑，如果彻底黑化，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温宁不能它发生。
“王辉，如果你同意的话，下周开始，我给你报班，你去上课吧！”温宁道。
沉浸在某种怪异情绪王辉猛然清醒过来：“上课？报班？啥意思？”
温宁抿了抿嘴，认真道：“赵勇和肖扬对你的侮辱，我很生气！”
“所以，我决定对你进行改造……你别误会，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是想，你也一样能成为我们之间的一份子，所以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掌握一下！”温宁很在意王辉的自尊，担心自己表达不清楚。
王辉看着她，这个美丽的女孩似乎有些微微的局促。
只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想法……
王辉有些感动。
“那好，你说说都有什么课程？”王辉洒然一笑，“我也想涨涨本事。”
温宁悄悄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的，高尔夫、马术、射箭、还有击剑和商务礼仪西餐礼仪……”
温宁一口气说了十几样，然后认真道：“王辉，我知道，这些课程有些奇怪，我只是想证明，只要你肯学，不会比赵勇和肖扬那种人差！他们拥有今天的生活，只是因为他们的出身足够好。”
王辉摇头苦笑：“温宁，你这话说得挺扎心啊！”
“投胎，本来就是技术活啊！会投胎就是本事，这个我服气的！”王辉双手一摊。
“王辉，我还想要做到一件事，就是让你融入我的圈子！”温宁不管不顾得拉着王辉的手，“我要让他们看看你有多优秀！”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空中交汇。
王辉很想拒绝。
他不想像一个上课外辅导班的初中生那样，去学习所谓“上流社会”的各种技能和礼仪。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接触这些所谓“课程”时的囧样。
生在大富之家的孩子，从小接受各种艺术和技艺的熏陶，潜移默化，最后才能修炼出一身的“高贵气质”，可是他一样么？
人生的前十几年，一直在山村生活，就是一个典型的村娃。
后来进了城，生活压力一样很大。
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气质性格早就定了型。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即使他再努力，也永远不可能和那些大家族的年轻人一样。
可是，他看到温宁期盼甚至带着一丝隐藏的祈求的眼神，王辉心软了。
温宁这是气不过赵勇和肖扬对他的羞辱，才想到这个办法。
这里面包含着她对自己的……感情。
好吧！
“行，我去参加，你安排吧，不过学费……”
“学费你不用操心！”温宁如释重负得笑了起来，“这些只是最基本的交际方式，除了喝咖啡喝茶打高尔夫，你的选择又多了。”
王辉点点头。
在商业圈子里打拼，立人设的时候，总要有一些锚点。
前些年企业家一水儿的打高尔夫、登山啥的，不就是某科的董事长某石带起来的风潮么？
当年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那人设稳如泰山。
不过，这些年如果再玩这一套，就显得腻歪了。
可是，这些起码得会。
你才有的选。
王辉现在根本就是个门外汉。
王辉点头笑了笑：“那我听你安排，其实……我最近也挺迷茫的！”
“之前，我只为了公司奋斗，为了家庭奋斗，现在，一下子没了方向，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王辉的情绪低落下来，“事情太多，我的心里特别乱，理不清楚，我想静下来，又做不到。”
温宁很高兴。
王辉在和她说心事。
男女之间想要心心相印，不说心事怎么能行？
温宁安静下来。
她大概能明白王辉现在的迷惘。
“你想听听我的想法么？”温宁朝着王辉又靠近了一些。
两人之间，手臂碰在了一起。
如果在夏天，这个距离肯定肌肤相亲了。
温宁和王辉的心跳，同样欢快。
在之前的工作中，两人一直保持安全社交距离。
这是第一次，温宁主动突破这个安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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