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生，我们依旧认定你有极大嫌疑。麻烦你呆在这里如何？”
男子语气淡漠，不像是请求，更像是命令。
那副金色面具下的目光，炯炯盯着。他坐立在橡木桌旁，离手四寸的距离，陈列着一把细刀。
简约乌金设计（蔡世界的顶级合金，硬度逼近钻石，比铁略重，低温下恢复韧性），耀眼的金色涂层。抛光面平滑整洁，修长的刀身，缝有太阳花纹的皮带，为配饰。只得在意的是，刀鞘的柄手部位，隐晦得藏下，一面繁花浮雕「乌鸦」。
乌鸦即为这位执法者的身份，这位金色面具的男子，看似其貌不扬，却是联邦高层直属的大人物。
“何必废话。高级执法者乌鸦先生，我也是略有耳闻过你的权利，囚禁我小小的荣誉顾问，就不必说这些虚话吧。”
面对意料之内的说辞，蔡啐了口唾液，人肆意躺在摇椅上，手里则是从酒店餐桌顺来的瓜子，美滋滋地磕着。
完全不介意那个餐桌死过人，他的头发略长，褐色的眼睛微眯起，自顾自磕着瓜子。
“唉，有点干，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上火啊。”望着瓜子，他莫名其妙地挠挠头，说的话不着边际。
乌鸦笑了笑，没有为蔡的无礼借机发挥，那样正中对方下怀了。
这是第一次见面，作为神州的高级执法者，见识太多人了，但他内心有些不太感相信，面前的人看上去非常年轻，完全像刚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甚至还有点阳光开朗？跟报告的形容，实在相差太远了。
我看不透他，但这家伙很危险...收回思绪，乌鸦为脑中出现这样的荒谬判断，感觉到惊奇。
接下来，又是一番正常的询问，而蔡的繁衍之意完全体现，就像背台词般应付乌鸦。
有趣啊，年轻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冷静到什么地步。
他决定抛出重磅。
手指轻敲在桌面，乌鸦居高临下望着蔡，笑吟吟道：“蔡先生，尽管那些神州的蠢货政客，认为凶手被逮捕就是大好事了。可我不这么认为。”
“哦？还有什么不好吗？那些猪头说不定正开心地放鞭炮，安心下来喝油呢，不正是好风景嘛。”
嘴角上扬，蔡冷嘲道。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乌鸦打断蔡的言论，幽幽的目光让蔡感觉不妙。啪嗒啪嗒，皮鞋摩擦在地板。那高岸的身体接近过去，靠在蔡的摇椅背后，交叉的手，作出轻轻地搓揉的举动。
“你就不好奇，那位罪犯的名字吗？”
那副金色面具，在光线下渐渐扭曲了。
“我...你直说吧。”蔡默然回答。
面前的人情绪总算有了波动，玩味欣赏几秒，乌鸦笑出了声，但还没完，他要完全揭开蔡的掩饰，这样对方，才会露出那致命的弱点。
“叶绝，知道帮助逮捕他的人身份后，可是对你，恨之入骨呢。”
就要入嘴的一粒瓜子被放下，微笑的戏谑从嘴角突然消失，瞳孔闪过雾气，蔡终于还是开口了。
温和的话语变得发寒。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吗？”
啊，可真有趣，就是这样。按捺心中的喜悦，乌鸦看上去不为所动，“当然没有，只是如实对他说出，他想知道的真相罢了。”
“我们执法者，当然不会做超过权利范围的事情。可得知是你阻止他的下一步复仇后，叶绝小年轻的脸色不太好看。”
说完，乌鸦细细观察着蔡的表情和举动，但他失望了。
而摇椅上的男人手撑着腰，跟抽搐般摆动肢体，“唔，意料之内。哈哈哈哈，得知案件背后，起初我也是有点意外。但你的话真令我失望，叶绝一个学生的反应罢了，你以为呢？我早不在意任何事情了，还是放弃吧，乌鸦先生。你的招式，老套得没有新意。”
他竟是开怀大笑几秒，疯狂之后，那双眼睛跟挑衅般丢给乌鸦，话中的叶绝就像一个玩偶，勾不起他丝毫的情绪。之前奇怪的表现，现在想来，更像是为了捉弄这位高高在上的执法者。
就像是为了阐述立场，蔡冷静下来后，悠悠说道，“我永远是联邦的荣誉顾问，岂敢触犯曙光之册。我的确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那些资料和报告，不早告诉你了吗？乌鸦先生。”
“啧！”乌鸦恼火，他承认自己失策了，这家伙难道真的跟这些事情没有关联吗！不可能，直觉告诉他，这位蔡先生，极有可能有着什么目的。
但他无法采取任何行动，无论是大量数据，还是任何关于蔡的报告，监控录像、每份证据、记录的文档，蔡竟是罕见地没有黑点。
正是这样才可疑，加上某些表现，蔡先前，的确是有着某些不自然的地方，可费尽脑汁，乌鸦却是找不出可以出发的线索。
就像是，棋盘开局，对方已经落完了子，而你无棋可动。
“那就如你所愿，算了吧。”乌鸦松口了，似乎放弃继续对蔡的审问，他拿起那把执法佩刀，就要离开了这个狭小的房间。
“等等，乌鸦先生。”淡淡的话，叫住他。
他转过身，一个抛过来的硬币落在手心，朝上的币面，是个微笑的小鬼头。
攥着硬币，乌鸦疑惑，但话堵住了他的嘴。
“帮我交给，你回到联邦第一个见到的人吧。”
咯吱咯吱的木椅，在灯光下摇晃，人惬意地闭目，嘴角挑起的笑容，夹杂奇怪的意味。
“你不怕我拒绝吗？我并没有这个义务。”
乌鸦眼睛微眯起，心中滋生怒意。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请求，而是要求。乌鸦，一年前，你记得，那位跟你打过赌的执法者吗？”
蔡没有看他，就是回答。
面庞在昏黄下，迷离又模糊。
“不是，等等...一年前的赌注？”乌鸦喃喃说道，随即身体一震，整个人都是愣住，他仿佛抓住了什么，大声喊道：“那个赌注，你究竟还曾经是谁？！”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好似死寂般沉默的蔡，躺在摇晃的木椅，他哼起了小曲。
一位学生写给他的无名小曲，不过他其实早为这曲子写了词。
“我是个病人...”
想要询问的嘴，自觉地闭上，在哼唱的曲声里，乌鸦跟失了魂般，推开房门离开，握着佩刀的他，手心渗满了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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