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在两个监考老师勉为其难下直接冲出了考场，直奔学校安排的宾馆而去。
留守宾馆的老师见到气喘吁吁的张言一阵惊讶：“你不是在考试嘛，怎么跑着来了？”
张言来不起细说，喘着粗气问道：“姜红呢？”
“这...”宾馆的老师面露难色，眼神中带着怜悯之情。
“说啊，我看到她除了考场。”情绪的不安令张言有些出言不逊。
“唉。”领头的老师叹了口气，嗓音有些嘶哑。
“在桑夏人民医院...姜红的父母出了车祸...”
......
张言直到站在医院ICU长廊，见到面色麻木的姜红，脸色低沉的老李，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全是车祸二字。
姜红怔怔地望了张言一眼，黯淡的眼眸中了无生气。
老李将张言拉到一旁，言语中说不清是对姜红未来的遗憾还是对她家庭的悲怆，只是老李靠近时身上浓烈的烟味令人作呕。
“姜红父母从长黎会上姜的路上被外来车撞了，那条路本就人烟稀少......被发现时，姜红爸爸已经死亡了，车祸发生时，姜母在姜父的下意识保护下，也受了重伤，现在在急救室抢救...”
时值六月，夏日，医院长廊的空气冷的深入骨髓。
咔。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手里拿着纸笔，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下语气有些萎靡，“谁是杨红的家属？”
杨红，姜红母亲的名字，姜红父母识字不多，生下孩子后取名也是各自取两人的姓和名组成了新的名字。
“我是，我是她女儿，我妈现在怎么样了！”守在ICU门口的姜红见到医生出来，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连忙走上前去，拽着医生的衣袖急切问道。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后续需要住院观察，你家还有大人嘛，收费费用和后续治疗的费用需要交纳一下。”
姜红张了张嘴，家里的那些亲戚知道自己父母出事早就事不关自高高挂起，“没了，就我一个。”
医生不露声色的皱了皱眉，见惯了生死，对于眼前失魂落魄的姜红除了同情别无他法。
“我是她班主任...”“我是她班长...”几乎是同时，老李和张言出口说道：“手术费我来出！”
医生好奇的打量俩人，虽然他也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可这不沾亲带故的，前前后后得有十几万的手术费也有人愿意当着冤大头？
见医生一动不动面露不解，张言直接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卡是用顾甜的身份证办理的，兼职的工资和出售雏鹰金卷和稿费的钱都在里面。
“这里有一万两千多块钱，还差多少。”
老李也从上衣口袋递出一张卡“里面有10万整，先垫着吧，后续还差多少您再跟我们说，请务必给我学生的家长最好的治疗!”
张言看了老李一眼，这个平日里喜欢逗弄学生开玩笑的不正经班主任，内心柔软，细嗅蔷薇。十万整的存储，根据张言的记忆，上一世是老李用在在桑夏买房付首付的钱。
姜红傻傻的看着面前的两张银行卡，积郁在胸口的痛苦就要炸裂开，漆黑无比的世界里一簇火苗照亮卷缩于角落的姜红。
哇的一声，姜红紧紧抱住老李哭出了声。
“老师，我好难受。我没爸爸了...”
李春晓温热的手掌揉捏在姜红的脑袋上，心口一痛。
一旁的张言半晌无言，如果自己没有试图改变姜红未来的命运，姜红父母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场车祸了？
沮丧、悲伤、痛苦、纠结、懊恼的情绪如无数根线缠绕在张言的脑海里。
叮铃。一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蒋笛和赵小军打打闹闹从考场到校门口的香樟树下。
见林稚，姜敏和王鸣早已在树下等着了，却不见张言，不是说好了考完一起去玩的吗？
“张言还没出来啊？”停手打闹蒋笛有些好奇的问道，平日里张言可都是第一个出考场的啊。
林稚摇了摇头，在这等了也有一会儿了，张言不可能无缘无故放她鸽子的，跟其他几人商量了下，众人决定还是先回宾馆。
回到宾馆，蒋笛在房间里也没找到张言，还是宾馆里的老师见蒋笛东张西望的，想到平日里几人跟张言走的比较近，就问道是不是在找张言？
蒋笛一愣，“您知道他在哪不，我们约好去吃饭的。”
“在医院...”
蒋笛：“......”
政府新区商业街，顾甜家的咖啡店，老板娘以一个妖娆的姿态舒舒服服躺在自己专属的沙发椅上。
今个新区里常来的家长都去陪同中考的孩子了，所以半天店里也不见个客人。
刷着手机微博，打了个哈气，数数时间，张言这小子中考好像结束有一段时间了。
果不其然说曹操曹操就到，手机振动，一个短信息提醒传来。
张言：“顾甜姐，在吗。”
顾甜笑嘻嘻的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子。“在啊，弟弟考完了也不来看看你的老板？”
张言：“姐，有钱吗。”
顾甜眨了眨眼睛，感觉到张言语气的不对劲，沉默了一小会，快速打字问道：“怎么了？你缺钱？”
“嗯。”
“要多少。”顾甜的措辞不自觉也变的严谨简洁起来。
“5万。”
看到屏幕里的这串数字，顾甜一愣，第一反应是张言遇到事儿了，5万元钱顾甜自然能拿得出来，但是5万也不是笔小数目。
屏幕上的草稿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发出去的话只有一个字。
“好！”
“钱转到给你的银行卡上。”
张言独自一人靠在医院的长椅上，右手的手机在一分钟后传来银行卡转入5万元钱的消息提醒。
在一楼缴费窗口，用POS机刷去卡里刚转还没5分钟的5万，将姜红母亲后续治疗还差的金额补齐有余。
思绪紊乱，茫然间，张言正好遇上从宾馆赶来的林稚蒋笛等人。
林稚明媚的眸子望向魂不守舍的张言，“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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