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离夜要去拾钳子的手微微一怔，转过头向千烨霖笑笑，说道“花陌那边有事，我打算明天清晨便离开。”
“明天吗？”
“是啊。”
千烨霖的眸子黯然失色下来，望着已经转身过去细细整弄炭火的楚离夜，他牵手想抚抚那泼墨的乌发，不知为何，又不敢去碰。
楚离夜，对于他来说，永远只能守护。
千烨霖摇摇头轻叹一声，楚离夜察觉得到。却无话可说。
次日，正午时分。
今日阳光明媚，天气甚好，楚离夜一一拜别过殷晟清等人后。由千烨霖送她下山。
一路而去，山路盘延曲折，千烨霖帮楚离夜提着包袱，两人并肩而行，不久便到了血炼城城门口。
“可以了，就送到这吧。”
楚离夜拉住千烨霖的衣袖，止住他还要上前的动作，待千烨霖转头。她浅浅一笑，语气中有三分疏离，七分亲和，“你快些回去，待会小染醒来，恐怕是又要闹了。”
今日她离开，小染伤心极了。
之后是千烨霖趁他不备时将他打晕，不然此刻，只怕整个血炼城都会被他闹翻天。
这一年多，夜无染一直背着殷晟清和流云大师去看她，还时不时助她突破修炼瓶颈。千烨霖看在眼里，也在殷晟清面前打掩护。
因此除却她，小染只听千烨霖的话。
千烨霖同夜无染十分不舍楚离夜，可眼下已到城门口，楚离夜有她自己的选择，无论如何不舍，千烨霖也只可支持。
两人对视良久，千烨霖伸手把楚离夜额前的碎发理好，将包袱递过去给她，细声嘱咐道，“一路小心。”
回隋靖国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千烨霖的话中有深意，楚离夜明白地点点头。
楚离夜离开之际。千烨霖目送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天空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他庆幸楚离夜现在修为精纯，包袱里还有他放的伞，应该不会被淋到。
不久下起瓢泼大雨，楚离夜撑伞沿着初到血炼城的路走，云清悄无声息地跟着她已经良久了，楚离夜走着，淡淡问道，“怎么样了？”
对于楚离夜会发现自己，云清丝毫不惊讶。毕竟这一年多她的修为长进，已经完全可以媲美甚至超越他，“夫人，万宝斋最近将五湖四海的精卫士都调回到本家一半多，万宝斋家主枫乐天最近更是频繁出入陌桑居，我担心，他要对你动手。”
“动手？”
听到关于枫乐天的消息，楚离夜没有情绪波动的心绪难免一震。
她知道，枫乐天这一年多非人的成长，包括逐渐狠辣的手段，全都是因为仇恨。
“那便动手吧。”
她重新移动着顿住的脚步，微微叹息一声。
云清明白楚离夜对枫乐天心中有愧。无奈地再次提醒道，“可夫人，枫乐天原本心性纯良，就算他再恨，也总不该频繁出入鬼族人的地盘。手下怕他被蒙蔽了心智。”
楚离夜一听，再次停下了脚步。
陌桑居，是云陌路的地盘，明面上是卖消息放风声的小店。暗地里却做着收钱杀人的勾当。
她转身望着云清，云清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倾盆大雨下，他没有撑伞，黑袍早就被淋湿了。
楚离夜将伞倾过去替云清遮雨，声音不缓不慢，“人的本性，难改。就算是他要与鬼族人联手，两方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为了达到目的而临时组成的盟友，只要勾出嫌隙，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云清闻言，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楚离夜。
他不明白楚离夜的意思。
楚离夜笑笑。将伞强行递到云清手中，从紫琉镯内拿出一枚地缚灵打向周身，转身迈步而去，“呵呵。我替云陌路背了那么久的锅，也该有个了结。”
枫乐天那边，也应当有个交待了……
云清怔怔看着楚离夜远去的背影，回忆她那抹微笑。当真严冷入骨，心上一震。
他想，楚离夜这一年，是不是变得太多了？
.
过了万妖林，到达血炼城与隋靖国的分界线，迎面去，楚离夜只见曜领着花陌站在岔路口那，两人见她回来，也高兴极了。
花陌更是跑上前来一把就抱住了她，小嘴嘟囔着，娇滴滴的声音分外腻人，“小姐，你可算是出来了，我好想你啊！”
面对这么热情如火的花陌，楚离夜僵硬着身子任由她抱，良久才将手抬起来抚了抚花陌的背脊。不知为何。心头一暖，“我也想你们了。”
“小姐，这一年的，你在血炼城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啊？”
花陌握住楚离夜的肩头，没等楚离夜回话，她又询问个不停，“看小姐身那么纤瘦，不会在血炼城吃了很苦吧？那……血炼城是不是真的如同外界所传那般就是魔鬼炼狱？小姐去了一年多。有没有哪受伤？”
“我……没事。”
也许是在过于长时间的孤寂中度过了一年时光，也许是就连周围人对她也没有近乎这样热情如火的拥抱，楚离夜已经学会漠然的情绪面对花陌来说，此刻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抬眸，只能求助曜。
曜望着花陌，本来就不太满意花陌刚见面就抱着楚离夜不肯撒手，害他也不能好好与楚离夜叙旧。
而现在，楚离夜求助的眼神来得正是时候。
“花陌你可别忘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你亲戚，也不是你姐妹，而是你家小姐！别没大没小的，动不动就上手上脚。”
曜上前一步，合上手中玉扇啪的一声拍向花陌的后脑勺，顿时惹得花陌呼痛出声，之后他便清清嗓子，佯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揪着花陌的领子便将其拉扯到一边。
曜此话一出，花陌高兴的情绪立刻被泼了盆凉水，才翻然醒悟，自己只不过是楚离夜精心培养的手下而已。
她蔫蔫地站在曜后面，小心翼翼地望向楚离夜行了大礼，开口试探道，“花陌知错，请小姐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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