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个什么鹤仙，是你扮的吧？”
季逢春目不斜视地摇摇头：“不是，没听说过人能假扮妖怪的。”
梁玉火皱起眉头，坐到了他对面的座椅上：“所以你是真的找了个鸟妖，还说服他给你打工？你这胆子，比我想象中还大。”
季逢春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话来。梁玉火看起来一幅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其实心思比谁都通透，想瞒过他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哎，其实这些细节我都不在乎。”梁玉火摸了摸自己的头，表情有些苦恼，“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不该这么早就展露自己的天赋。”
“你听到季灵铃刚才说的了吧。‘整晚都听到有人在谈论鹤仙的名号’，齐云楼的人，是真的会为这种事情疯狂的。”
梁玉火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不对，不止齐云楼，是整个云水县，整个闽江城都会为这种事情而疯狂。”
“你现在也就只有九品实力吧？这种事情，不是一个九品的人能把握住的。”
季逢春争辩道：“是那只鹤妖在卖传承天书，和我没关系。”
“不，事情不会按你想的那样发展的。”梁玉火身体前倾，诚恳地看着他的双眼，“如果真的有人，或者有妖要捕捉那只鹤仙，那所有和鹤仙有关系的人，都逃不脱。这些人里包括你，包括我，包括你奶奶，甚至包括那个什么季柏。”
“收手吧，逢春，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
难道真的是我太心急了吗？
季逢春心脏砰砰跳，脑中快速思索了一番后，点头说道：“好吧，那只鹤妖其实已经离开了。在大家都拼命找它的时候，它是不会现身的。”
“这才对嘛。”梁玉火舒服地站起来松了松筋骨，“话说，我听到你妹说季柏他花钱才问鹤仙买到传承天书，所以他花了多少钱？”
季逢春低头思索着鹤妖的事，随口回答道：“二十万文。”
“噗通。”
梁玉火直接双膝一软，跪到了车厢中间的过道上，表情惊恐：“多少？！”
季逢春笑眯眯地低头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二十万文。怎么，你现在没法站在理智的制高点上说话了？”
“不是，我只是刚刚才意识到。”梁玉火捧住自己的小心肝，脸色发绿：“我其实欠了你二十万文钱？”
“哈哈哈，我又没准备让你还。”
......
马车在闽江城前停下，两人穿过蛇妖护卫着的城门，再次走进了这座繁华而妖冶的蛇妖主城。
季逢春拍了拍梁玉火，挑眉说道：“喂，要不别去上工了。陪我在闽江城里逛逛呗。”
梁玉火还摆着那副惨兮兮的苦瓜脸：“不行，我得去赚钱还债。”
季逢春忍不住笑了：“我问你，你一天能赚多少钱？”
“运气好有600文，运气差些可能就只有3、40文钱。”梁玉火老老实实地掰着手指，“要看我能做出几件九品玉璜来。”
“那我给你600文，包你一天。”季逢春从兜里掏出了一粒碎银子，“我今天想买不少东西去。希望你能运用你的抠门天赋，帮我多省些钱，这算是你的工钱了。”
梁玉火很会省钱，他总是能找到各种神奇的省钱法子，就像上次他带着自己去柳风馆蹭吃蹭喝一样。要搁季逢春自己，是决计想不出这种法子的。
梁玉火拿着这粒碎银，搓了搓，愁眉苦脸：“我怎么觉得我好便宜呢。而且巧匠坊里那边......”
“快走啦，你都缺勤好几天了，多这一天又不多。巧匠坊缺你一个又不是就不转了。”季逢春拖着梁玉火，兴冲冲地走向了城东的方向。
......
组成闽江城的巨大女娲像，是有尾巴的。
虽然这样说有些白痴，但季逢春确实是在看到女娲尾巴的时候，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一路走来，组成城墙的庞大石质蛇尾逐渐缩小，最后整个探进了宽阔泛黄的闽江之中。而在蛇尾周边，也自发形成了一条长而宽阔的沿江生态区。
走出一道窄门后，季逢春便来到了这片建筑风格与闽江城迥然不同的码头区块。
包含鱼、虾、蟹、水蛇在内的水族妖怪，于此处共同搭建了横跨水上与水下的特殊建筑群。这些建筑用料各异，色彩斑斓，形式看起来完全不统一。但它们之间，却全都被一排排规整的木廊道连了起来。
“别看啦，我们先去龙汤屋！”梁玉火拍拍他，指向了前方立在江面上的一栋高大建筑。
这是一间雕梁画栋的华美六层红木建筑，其屋顶由闪着彩光的贝壳铺就，木构件的链接处在阳光下泛着熠熠的金光。就连通向这建筑的桥，都是那么的宽阔而平整。
季逢春迈步走去，穿过熙熙攘攘的妖群时，不由得惊奇地看了身边的梁玉火一眼：“你之前就在这上班？”
“很不错的地方吧。”梁玉火抬眼一瞧，语气中也有些感慨，“可惜就是要求太高了，没能留下来。不说了，爷今天是来消费的。”
梁玉火胸脯一抬，颇有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了桥。
季逢春紧随其后：“大早上的就来洗澡吗？我们可以留着晚上再洗吧？”
“你对龙汤屋有误解，和我以前一样。”梁玉火摇摇手指，“我进去过才知道，龙汤屋是闽江城码头这块地方地界最适合买东西的地方。”
“龙汤屋只有一二楼，和江面下的那几层楼，才是洗澡的地方。楼上则是一个超大的交易行与市集，除了有极齐全的货物之外，吃喝玩乐赌也样样齐全。”
季逢春点点头：“那这上面的交易行，价格贵吗？”
“不贵，甚至算得上相当便宜。从天京城运来的货，都是走水路进闽江城的。货卸下来后，再找人运进城里的话，还要多一笔运费。但船卸下来，在龙汤屋里就卖掉，就省下这笔运费了，你懂吧。”
“所以龙汤屋交易行，算是整个闽江城最便宜的交易行了。”
“看来我这600文钱，果然没白花。”季逢春笑呵呵地掀开门帘，跨进了龙汤屋的大门。
一进门，便有一只穿着浴袍的低矮青皮蛙妖蹦了过来：“两位客人，泡澡还是上楼？”
梁玉火抢先说道：“我们要泡澡，也要上楼。”
“呱。”那青蛙妖蹦了一下，引导着两人向左侧行去，“那请先在鲤鱼妖那边交浴资，领手牌呱。”
龙汤屋的内部相当亮堂，装修看起来比外侧还要奢华。红梁旁描金点彩，四处摆着的瓷瓶、银器看起来都在闪闪发光。
在青蛙妖的引导下，两人来到了左侧的柜台。一只下身似鱼，上身类人的橙红鲤鱼妖，正在台后笑嘻嘻地向他们打着招呼：“欢迎光临龙汤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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