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风微微颔首，对千秋礼貌的微笑一下。
青灯在一旁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后，道：“女君自便，岳掌门自便，小僧先行一步。”
说完青灯就礼貌的退出了聊天，转身进了大雄宝殿。
青灯要是不走，岳清风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他这一走，岳清风瞬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
他，岳清风。
她，千秋。
孤男寡女，还站在这庄重威严的大雄宝殿门口，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吧。
所幸这时千秋宛然一笑，主动开口道：“上云寺景色宜人，实属凡间难见，国师若是可以，不妨与我一起同游？有什么话，可以边走边说。”
“可以。”
岳清风点点头。
虽然这上云寺已经被明法大师带着走了一通，岳清风记性还算不错，很多古迹都记得，带着千秋一路逛过去，所见所闻都能说上两句。
比起岳清风的规矩平静，千秋显然要更为开心活泼一些，这活力使得她苍白的脸颊都泛上了一层薄红。
“国师果真是如多年前一般，温柔又平易近人啊。”千秋笑着转头看向岳清风。
岳清风摸了摸鼻子，“上次一见，是我唐突了。”
“算不得唐突，我一直……一直很想念国师。”
千秋说到后面，头有些羞涩的垂了下去。
岳清风：“！！！”
这突然煽情的话语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这该死的魅力……又作祟了？
看着千秋整个人都要泛起了粉红色的泡泡，岳清风连忙要开口，扼杀住这段虚无缥缈的感情。
诚然，第一次见千秋，岳清风是有点那什么想法的。
但那时候，他并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后来经历的一些事情，让他明白，总有那么一个人，于你微末之时相遇，此后一生，便会念念不忘。
后宫什么的，岳清风年轻时想过，毕竟这是男人的梦想，并不可耻。
但现在……
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
人心难测，能读懂一个人，那就足够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岳清风就不会耽误旁人。
可在岳清风开口之前，千秋却率先开了口，“整个大衍朝，也很想念国师。”
岳清风：“……”
“今天千秋前来，也是想问问国师，何时有机会，可以去一趟大衍？已然积累了不少的信仰之力，只等国师亲自去取了。”
千秋说的诚恳，像是生怕岳清风拒绝一样，双目紧紧的盯着他。
信仰之力用处极大，但岳清风却并不是刚需，所以其实取或者不取，都不重要。
当然，大衍朝的人们之所以能灌溉处信仰之力，也是因为对岳清风有所祈祷，希望能达成一些梦想。
但这些事情，岳清风其实办不到。
别人或许得到信仰之力，可以挑一两件去完成，彰显一下自己能力的同时，也能收获更多的信徒。
这种事情岳清风也能做，但他不愿……
“那些信仰之力，如何来的，便如何造福百姓吧。”
岳清风淡淡说道，算是间接婉拒。
千秋神色一僵，却仍旧执着的追问道：“那信仰之力国师不要，那国师想要什么？”
若说之前岳清风察觉到千秋身上对自己的情感还有点若有若无，现在的话，那可就直白多了。
“咳咳。”
岳清风干咳了两声，避而不答道：“天色渐晚，同游至此，也算是差不多了，女君早些休息。”
“国师……”
千秋看着岳清风要离开的模样，咬咬牙不甘心的问道：“若我愿意不要任何名分……”
“女君切勿这么说。”
岳清风头皮发麻。
说到底我们才不过见了两次面，你就这样，至于？
岳清风穿越前的世界也是相对开放，但像是千秋这样的，虽然有，但也很少……
他表示吃不消。
“那……那国师便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过吧。”
千秋的声音低了下去，还藏着极为细小的哽咽之声。
修行之人，几十年不过晃眼而过，就算岳清风一直尊重生命，但在活过五百年后，他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一些几十年不过如此的感觉。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感觉，所以岳清风始终觉得自己还是正常人，并没有如传闻中一般，成了个什么仙人。
但这几十年，却是千秋的一生。
千秋贵为女君，江山唾手可得，甚至是凡人不敢去想的灵界，她也可以来得。
可这些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于她而言，这一生，遇到一个一眼误终身的人，是幸运。
如果这个人是岳清风。
那就是不幸。
无论是幸还是不幸，满腔的少女情怀，其实在她这句话落下的刹那，也都尽数消弭了。
“国师可否最后带我去看看你的住所？”
千秋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岳清风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实在没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
碍于岳清风住在无极宗时，是独立的一座山峰，所以青灯安排岳清风住的，也是一座山峰，山峰之上有独立的禅房，现修的，专供给岳清风。
一步步的踏上山巅，再俯瞰山下之际，千秋生出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来。
这种感觉在她登上皇位时也有过。
如今……
感觉更加深刻了。
这大概就是岳清风所见凡人的感觉吧。
千秋眉目之间淡淡，隐有冰霜，在转头看向岳清风走到禅房门口时，才有所消融。
“我住的便是此处了，你若要下山，可吹动树叶，寻仙鹤送你。”
岳清风说完，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像是一眼都不愿意和千秋触碰。
千秋站在原地自顾自的笑了笑，终是什么都没做，听话的寻了仙鹤，然后下山去了。
等到千秋的气息都离开之后，岳清风才松了口气。
所谓少女情怀总是诗，怎么拒绝都会让人不好过，这种自己离开的，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上云寺按理说就算允许有女施主进来上香，但这么随意的走动的，好像也就千秋一个吧。
难道是因为是女君，所以有特权？
岳清风甩甩脑袋，没把这件事放心上，继续打坐开始参悟所谓的结婴契机。
深夜，明月高悬。
千秋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禅房门口，她不似白天时的畏寒，夜里的她，穿着一身薄纱，借着月光透出来的皮肤如雪细腻，不见一丝岁月的痕迹。
一双眼睛，媚眼如丝，勾魂夺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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