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极其复杂的看着他，“所以，之前小童从你书房保险柜翻出来的那一张是高清复原版，而这一张才是被扔掉的那一张？”
什么他会有那张高清照片，却又不是原照片，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敢去想，不敢去猜，她强迫自己忘掉，慢慢的，竟然就真的遗忘了。
此时看到这张已经开始泛黄的旧照，所有被她逃避的问题就这么被她亲手挖掘了出来。
而陆庭深同样紧盯着她的面容，眸光幽深莫测，“当时你没有问过我，为何现在又要问出个答案？”
闻言秦浅又是一怔，当时没有问题，他也没有说过，所以两人好像很默契的装作不知道，根本无人提起。
此时眼眸倒映着他晦暗莫测的面容，秦浅呼吸都微微屏住，下一秒就站起了身想要离开。
陆庭深并未阻止她，只是骤然间便沉了脸色，昵着她的目光都犀利了几分。
“临阵脱逃。”简单冷漠的四个字。
秦浅只觉得耳畔都嗡嗡作响，握紧的双拳，指甲深陷，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
没错，她是想要临阵脱逃……
似乎忘了来这里找他的初衷，她是来向她求证的。
她缓缓闭了闭眼，安抚着躁动的情绪，面无表情的重新坐回去。
陆庭深见她坐下脸色才有所好转，紧握的大拳也悄无声息的松开，如果她真的就这么离开，不为所动，他真不知道会不会做出点什么事。
一瞬的沉默后陆庭深才缓缓开口，嗓音低沉。
“照片被扔掉的时候你愤然离去，以为你不打算要，但当时的我为什么会返回去找，那个时候我没有答案，但是现在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因为我想要。”
秦浅攥紧了拳头，紧盯着他，“你不讨厌我吗？”
那个时候明明是她和秦雪浓情蜜意的时候。
陆庭深眸色越暗，“我如果说我从未真正讨厌过你，这句话你愿意相信吗？”
秦浅心口发紧，喉咙更是干涩不已，就这样松怔的对视他的视线。
深沉，认真，执着……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对待秦雪就是不一样，为什么你选择讨厌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她。”这个问题在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有想过，在脑子里转瞬即逝。
“你能告诉我答案吗？为什么是我不是她？”
陆庭深眸光越发暗沉无底，仿佛那些光芒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喉结微微滚动，嗓音沙哑至极。
“因为你才是秦天最宠爱的女儿，你才是我最好的报复对象，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秦浅不由闭上了双眸，其实答案早就有了，因为她才是秦家备受宠爱的大小姐，只是脑海似乎闪过什么，飞快，根本就来不及她捕捉。
她其实知道自己的爸爸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只爱她，秦雪也是他的女儿，虽然是他的一时之过，但他也是爱她的，偷偷的关心她，从不敢放在表现上，不敢让任何人知晓，包括秦雪本人。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的爸爸不爱她……
她忽然想到那封遗书，从她将他带回去的第一天爸爸就认出了他是谁。
如果当时对秦雪的疏忽是为了她，为了母亲，但后面呢？
是不是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如果两个女儿他一样的爱，那么会是什么后果？
不过也是如今这般，姐妹成仇，家破人亡。
秦浅扯了扯唇角，略带嘲讽，“至少那个时候，你对秦雪的心也是真的，或许……”
她缓缓抬眸对上他幽暗不已的视线，“这就是我爸爸的乐意见得，既然注定他要对不起一个女儿，那么另一个，他不希望得到你的报复，呵……”
所以，那多年的疏忽和漠视，却在暗中关注，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秦浅此时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愤怒吗？并没有……
心酸吗？不知道……
她只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即便他爸爸想要尽量保全秦雪不受波折，可是她自己还是跳了进来，所以才会摔的粉身碎骨。
他也真的有真心悔过，亲自教导他，亲自将他推进秦氏高层，不过就是想要感动他，也想要让他真的爱上她，用爱情淡化他的仇恨，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天不遂人愿……
“你有没有过想要放弃？”
陆庭深一双眸深沉的盯着她，“有。”
所以他是真的想要放弃了，却不得不被陆庭驿推着继续前行。
他也曾为难吗？
“在我顺从你父亲的意思喝了那杯酒进了你的房间，那个时候我内心深处就已经是妥协的，秦浅，你明白吗？答应娶你不过是一个借口。”
秦浅只觉得双眸有些酸胀，她快速眨了眨眼，“我来着这里之前见过了陆庭驿，你知道他和我说了什么吗？”
陆庭深眸色越发幽暗，而他也终于从对面起身蹲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发现有些冰冷，掌心都被汗湿了。
“我知道。”
秦浅呼吸一窒，垂眸看着他的眼睑，“所以，是真的吗？”
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说这句话时的颤音。
陆庭驿对她说：“秦浅，你不是想知道他当初明明已经喜欢你，为什么还会悔婚，还拿了你的一颗肾吗？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只是单纯为了要救秦雪吧？”
她问：“为什么？”
“秦雪的肾脏的确开始衰竭，但还是能挺很久，足够找合适的肾源，根本就不是非你不可，是我回来了，因为我知道他终究还是对你们心软了，他竟然真的想要娶你，三条人命，怎么可能是你父亲那点小恩小惠，一个女儿就能抵消的罪过？所以啊，我就威胁他，只要他敢娶你，我就杀了你，你知道他当时的眼神有多愤怒吗？那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怒，竟对我动了手，警告我不许动你，我真是又气又恨，所以我便让他选择，是让他亲自对你动手，还是让我亲自来，你知道的，如果是我来动手，以当时我对你们秦家人的恨意，你和你父亲早就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他还是警告我，不要我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他会做选择，所以才会要了你的一颗肾啊，一颗肾换一条命，你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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