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骂完,周禀昌又想,也许陈家今天来不是来找麻烦的?想着昨儿个晚上自己收到晋秀才的信。晋秀才可是在信里一再说了,状元公对自家长孙成卿很是看中的事儿。赏了玉佩不说,还当即给了“此子读书不错的评语”,这可是释放了相当的善意了。
那他们今天来究竟是为何呢?周禀昌疑惑不已。不过,不管怎样疑惑,还是要赶紧出迎的好。状元公的父亲都亲自来了,可不是得迎远点儿么。
陈忠运一行刚到周家村,周禀昌已经带着人在村口相迎了。
虽是打着上门理论的幌子,但也不会是说在外面就要掐起来。两方人马很是客气的寒暄见礼一番后,周禀昌赶紧团团一拱手道:“陈族长、陈家诸位叔伯兄弟,请请,我们回屋说话。”
陈忠运客气的一拱手:“周族长,请。”
知道陈宗泽他爹亲自领人来周家村了,周老二吓得不行,着急忙慌的跑到他家偏厦,冲进去就急的不行的对里面的人说道:“鲍爷,那陈宗泽他爹来了,肯定是来找麻烦的,这可咋办?”
那叫鲍爷人听了,掀掀眼皮不屑的道:“这有什么大不了得。让他们闹吧,闹得越大对我们越好。你怕啥?”
见这人竟然如此慢条斯理的不在乎,周老二气死了,急的骂道:“我说鲍四,到族长肯定是会叫我过去问话的,说不定还会当众罚我的,你可别站在一边幸灾乐祸。我跟你说,逼急了我就……”
周老二话还没说完,电火石光之中,鲍四已经掐住了周老二脖子,掐的周老二只翻白眼。鲍四阴恻恻的道:“周老二,你别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掐死你,然后说是你为女儿向陈家讨公道自杀的?”
说到这里,鲍四就像刚想起来一样,煞有介事的道:“是啊,先前我怎么没想到?再搭上一条人命,让你大哥去告,让他独得银子,想必他很愿意?”
周老二已经吓尿了,方才那找茬儿的劲儿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赶紧告饶求饶命。那人见已经吓住周老二了,不屑的松手将人丢到地上道:“你不是最会闹的么,呆会你们族长来人叫你,你就混闹一气就行了,他们还会拿你怎样?”
这边陈忠运一行已经到了周族长家,既然是来理论的,当然姿态要做足。周禀昌按理也要给陈家交待的,立即让人去将周老汉、周老二叫过来。
两人过来后,果然不出所料的混闹一通,倒打一耙,要陈家赔闺女。陈忠运今天来,理论本就是幌子,于是也就装作被闹得不行,赶紧放他们走了。
见状,周禀昌也是松了口气。这事儿还真不好掰扯的,作为有德之人,这事儿他也知道是周老二他们不地道;可是作为周家族长,他又必须维护周家族人的利益。见陈家人没有穷追猛打,他也不用太过为难了。
样子做足后,陈忠运瞅了个空儿,示意周禀昌单独说话。周禀昌一看,心领神会的将陈忠运请到一边说话。
两人坐定后,陈忠运左右一看没人,于是开门见山道:“周族长请见谅,其实我今日上门来,并非是为了理论来的……哈哈,令孙也是了得,小小年纪对答颇有章法,我家宗泽可是很赞许的呢。他说此等秀慧之才,好好栽培,假以时日,必有所为啊。”
状元公对自家孙子看中评说的事儿,周禀昌是早听晋秀才讲过的。今日再听陈忠运讲,当然知道陈忠运所言非虚。
赶紧哈哈笑着谦虚一阵:“哈哈,状元公过奖了,他小孩子家家的有几斤几两的?不过,能得状元公评说,那是成卿的福分呐。”
谦虚完,周禀昌也是清楚,今日陈忠运专门上门来,肯定不会是光为了夸自己的孙子的。于是,周禀昌就主动问起了陈忠运的真正来意了。
陈忠运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道明了来意,将自家需要他做的事儿说了。
听完陈忠运的话,周禀昌沉吟良久,此事不可谓不大。陈宗泽猜得不错,周禀昌当然知道周彩翠死的蹊跷。
作为周家的掌门人,周彩翠当日受伤归来时,他就亲自上门去看过了,这伤一点儿也不重的。过了两天突然一下死了,周老二看都不让人看的直接就葬了,这还不是有问题么?
这次竟然都出了人命了,那陈状元此次所托就非同小可了。见周禀昌沉吟不语,陈忠运接着道:“宗泽考过令孙,觉得令孙很是能造就的。他说了,如果周族长愿意的话,他可以将令孙荐到紫利县王进士家的王家族学,日后令孙如果学业优异,宗泽也必定让令孙进入好书院读书的。”
因着前面有陈宗泽这个优异的成功榜样,自知道周成卿有那个读书天赋时,周禀昌可真是寄予厚望的。看看陈状元,只要有好的资源,谁说自家孙子不是下一个状元进士呢。
改换门庭的诱惑使得周禀昌心思涌动。再加上,他也看出这次周老二兄弟俩的不妥之处,他是笃信邪不压正的。何况,如果陈忠运说的是真的,那周老二兄弟俩诬告状元公,那是多大的罪名啊,搞不好到时还会连累宗族的。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这事儿自己好像都应该站在状元公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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