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彼得，你感冒了。”在端详了眼前的少年好一会后，梅姨肯定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彼得·帕克短暂地呆愣了一会。
六个月前我就不会生病了，这不可能。他想这样辩解，但刚刚出口的音节滑稽地转变成了一个喷嚏。
“要吃药吗？”梅姨担忧地问。
彼得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打了一个喷嚏，他捂着鼻子，擦去眼角沁出的生理泪水。久违的虚弱感卷土重来，他郁闷地腾出一只手比了个OK的手势。
Jeez，热感冒，你绝对不相信，今天开始得好极了。
所幸现在是周末，不用考虑上学，彼得吞下几片药片，感觉自己好了一些。他环顾一圈客厅，除了在厨房忙碌着早饭的梅姨之外没看到别的人，不由得出声问道：“伊莱扎呢？”
希望她没出门。想了想卧室里的窗户，和昨晚他们熟练的翻窗举动，彼得觉得有点发愁。
梅姨一边将煎蛋倒进盘子里，一边随口说：“她下楼去帮我收报纸了，一个好孩子，对吧？”
接收到梅姨递过来的眼神，彼得含糊地点点头，走上前去帮梅姨端餐盘，正说话间，身后门锁一转，伊莱扎推门进来，他回头望去，正好看到她一边关门一边嗅着空气中的香气的样子。
她现在看起来像个纽约女孩了，长度参差不齐的白发束成马尾，白T恤加上牛仔短裤， nerd风格的红黑方格衬衣外套，袖口挽到手肘的高度，银白手环在手腕上晃晃荡荡。
“谢谢。”梅接过报纸，转头对彼得说，“你真该吃点药，彼得。”
“不，谢了，只是感冒，不用管它也会好的……”彼得含混道。
他专心于应付梅姨，没注意到伊莱扎一直在看着他，眼睛里隐隐浮现出困惑和犹豫。
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好了，孩子们，早餐时间到了。”梅最终放弃劝说彼得，她摇摇头，对伊莱扎微笑，“过来，伊莱扎？”
听到自己的名字，伊莱扎才回过神，点点头，径直走向餐桌。
她在桌前停顿了下，还是坐到了昨晚的位置上。
梅姨将煮好的牛奶倒进玻璃杯里，再把杯子推给伊莱扎，一边转头问正翻开报纸的彼得：“彼得，你能带伊莱扎去超市买些她需要的东西吗？”
“可以……”彼得盯着报纸说。
他的声音在翻开报纸之后越来越小，最后渐渐消失。
号角日报的头条，“蜘蛛侠与蜘蛛女侠，我们的纽约英雄”，配图是蝠翼尚未收起的伊莱扎，画面里一身白风衣的白发女孩转头望向镜头，上半张脸被暗红色晶体覆盖，不知道怎么拍的，看起来除了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彼得默默放下报纸，盯着餐盘里的培根和全麦面包，忽然一头撞上桌面。
他现在很想把自己淹死在麦片粥里。
好吧，他最糟糕的想象变成现实了，昨天他和伊莱扎的组合上头条了。
……
还起了那么——糟糕的组合名。
详细报道他也看了下，大意就是事件经过，抢匪们的后续，以及欢呼纽约有了一个新超级英雄。
大概是经历了他的缘故，纽约市民们看得很开，就算是伊莱扎的蜘蛛造型也没怎么吓到他们，报纸习惯性地猜测了一下伊莱扎的身份，注意力就全放到她的能力上了，当然，还有例行的NYPD局长的高呼，“她也只是一个罪犯”，blah blah blah.
不好意思，先生，罪犯组合现在要去纽约开地图了。
*
对于伊莱扎来说，开地图其实不算难事。
开启超声波探路，在脑内构建街道网，循着风中的气息探索店铺，只要给她时间，她就给记忆宫殿里添上一张最全面的纽约地图，囊括藏在黑暗中的小巷和藏污纳垢的下水道。
……但是她没办法和小蜘蛛说。
所以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小蜘蛛似乎一直很怕她走丢或是被拐走之类的，哪怕他们走出公寓楼挺远了，他依旧在碎碎叨叨地自言自语着，一手拽着背包肩带，一手按住伊莱扎的肩膀，比她还要紧张，语速越来越快，甚至让伊莱扎感觉有点亲切了。
他听起来非常想找条防丢绳给她拴上。
出于这种猜测，伊莱扎谨慎地离他远了一点。
所以这就是纽约。她想。
她站在人流之间仰望，伸出手指，感受着风从楼宇间穿过来吹拂着她的手，借此判断楼宇的高度。
捏了捏手指，伊莱扎缓缓抬起眼，望向天空，因为实在是什么都看不见，她眨了眨眼之后干脆闭上了眼睛，专心倾听着身边的种种声音。
一旦静下心来，周围的声音便无法自动过滤，所有的或大或小浩如烟海细若蚊蝇的声音尽数涌入耳中，让她顷刻间就被声音的海洋淹没。
如果她能够听懂语言，那现在估计会觉得很难受吧。
一抹冰冷触感蓦地落到她的掌心。
“草莓味……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看着伊莱扎忽然睁开眼睛，望向被他塞到她手里的冰淇淋，随后仰头向他看来的样子，彼得习惯性略微尴尬地移开目光，摸出地铁卡夹在指间，一边招呼着伊莱扎跟上：“我们坐地铁……顺便问一句，你坐过地铁吗？”
伊莱扎摸出小本子，对他展示了下“谢谢”的那一页，附赠一个短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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