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祀站定了,轻轻唤了声“宝儿。”我回头,他牵了牵嘴角,继而笑道:“没人住,原先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没遣散,皇阿玛前些日子还说等你身子养好了,接你回去住几日。”
有些说不出的情绪萦绕,对康熙,我并不恨,我知道他一直想成全,最后却是完全不同的结局,如今再想,从前种种煎熬都仿佛笼罩着层层雾气,看不清楚。唯有生命里点滴的感动与真情,日久明晰,在心底某个角落不断重复着曾经的欢乐与期许,如流淌的溪水,潺潺滋润着现实中的俗世男女。
“回去?我都不想回去了。”我淡淡开口,说的话是半真半假的愿望。
胤祀看向我,若有所思,半晌方道:“其实你在这儿对身体也好,只是十弟的假快结束了,只怕他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京郊农庄。”
我侧头微笑了笑,胤祀的脸上多了些苍桑,比从前成熟稳重,眼底隐隐流露的关怀让人不由为之一动。转过身看着泥土间缤纷的落花,“胤祀,你真的想争?”
他一愣,“这些话别再说,这些事也别再想,你一介女流,只要想着保养好自己就行,其他的……”说着微一顿,“不论结果如何,相信都能护你周全。”
我不禁抬头看他,有句话梗在心头喉间说不出来,半晌,无奈苦笑,“你以为我怕?”
胤祀有瞬间的诧异,才要开口,我接道:“胤祀,每个人的人生其实是写好的一本书,除了自己不知道结局,很多旁观者已经先翻看了谜底。”
说着我顺手指向旁边桃树的枝桠间一朵不起眼的花苞,“就好象这花苞,它也许在想:一定要开放在最顶端的枝头,因此也在不断努力着。其实它的命运早就注定了,不管再怎么努力,它的位置就在这里,不会改变。”
胤祀渐渐收了惯常的微笑,也定定看向那朵还在青涩中等待绽放的骨朵儿,良久无语。
“胤祀,如果我说知道结局呢?你还会争吗?”我不禁追问。
他皱了皱眉心,顺手将那花苞打落,“开始不是争,后来发现不争也是争,当你有这个地位,还有这些能力,没人会认为你真的不争,既然这样,争与不争有什么区别吗?”
他看向我,语气淡到似乎并没把这些事真当回事,不由轻轻笑了,果然如此,很多时候,很多路是你不想走却不得不走的,有些路是你想走却不可能去走的。想来想去,反正也上路了,不如走着瞧吧,过程比结局更长、更复杂、更值得拥有与回忆。
“你放心,十弟不同,他早就说过,厌倦了这种明争暗斗的宫廷生活,等你们大婚了,好好和你享受些单纯的家庭之乐。今日,今日他不过是怕你言语太多,被有心人听了去。”胤祀说着替我拂去肩头的杂叶,眼神暗了一暗,“若是一切还未开始,让我重新选择,也许我会和他一样。”
我笑了,“你也说糊涂话,世上哪有‘如果’?你与他不同,你哪怕重新选择,也还是一样的过去、一样的今天,也是……一样的未来,一切都已经……‘写好了’。”
不知何时,天已转暗,我们顺着来路往回走,到了院门口,胤祀并未转身,却突然开口,“四哥他病了一场,病愈后请旨到江南巡视,你放心吧。”话未说完,人已跨进院门,我“哦”了一声,呆愣当场,半天反应不过来。
那天夜里,我和佳期同睡,刚钻进被窝,这妮子就叫,“你这手脚冷得象冰,暖炕都被你带凉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只是手脚冷罢了,捂捂就好。”说着我故意往她身上靠,佳期忙不迭往里缩,“天都回暖了还是这个样儿,十弟也没怨言?”
我笑着上前与她打闹,两人你来我往,闹不动了,笑着趴在床上直喘。半晌,佳期匀过气儿来,拍了拍我的手,“好好养结实了,给十弟生了一男半女,省得老了自己寂寞。”
我坐直身,靠在枕上,“我不想生。”她才欲张口,我接道:“再说,太医也说我受了寒气,不容易受孕。”佳期瞪大眼,“这谁说的?”
笑了笑,我拉高了被子,“太医说的。”复又加了一句,“胤誐不知道我知道这事,你可别说漏嘴。”
她靠近我唤了声“宝儿。”我笑了,“你这是怎么了,这样才好,我怕生孩子,听说很疼。”她一愣,瞪我一眼,嗔了句“没心没肺。”自个儿转身睡了。
我靠在枕间,思绪纷杂间也慢慢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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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好兴奋啊,三篇长评!!
感谢给偶长评的亲,还有支持偶的亲,还有不支持偶的亲(现在比较淡然了,反正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这才是真实的人物!谢谢你们让我明白这点)
只看得见缺点的人,自己也不容易快乐,其实生活中不如意的事肯定占大多数,关键看我们如何在平凡的日子,发掘点滴细小的闪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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