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犹如永恒无法停止,卫獠在意识清醒状态下看到的是一片黑暗,他的眼睛不能张开,嘴不能说话,连手指都不能动一动。
他就这样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昏睡,他感觉脑袋胀痛,生不如死。
时光如流水一样远去,卫獠在永恒的时间长廊里徘徊,他感觉日子过得好慢好慢,但是他根本无能为力。
等待,有时也是一种煎熬。
魏家的吊唁已经进行好几天了,魏无忌亲自坐在灵堂,接受各家各派的凭吊。魏家三子,魏子雄,魏子铁,魏彪相继亡故,最杰出的孙儿魏豹撒手人寰,魏家高手死亡超过一半,嫡系方面只有魏子铁和魏彪的几个儿子能够延续香火,但是他们的资质和魏豹比起来却相去甚远。
魏无忌已经老了,去年才刚过八十,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一旦故去,等待自己孙子们的将是什么?江湖广大,人心险恶,有人说鬼神最可怕,实际上更可怕的是人心。
每一个白手起家的人都多少干过一些不光彩的事,魏无忌当然也干过,他担心这些事以后会发生在自己孙子孙女身上,他如果死了,还有谁能为后世子孙遮风挡雨?守着偌大一番家业,无异于坐在一个火药桶上。
来凭吊的人很多,有司马世家的,也有天星城临近各个小型家族的,他对外宣称已经将卫獠斩杀,此事就此终了。这件事情在江湖上引起的热议很多,很多人纷纷提出质疑,质疑卫獠究竟有什么样的能量能够一个人单挑一个世家。虽然卫獠的死大多数人都相信了,但是这种质疑声却越来越大。
魏无忌接待了一会儿宾客,说是累了,起身回了内堂,老管家阿忠一直跟在身边。
“阿忠啊,卫獠小子醒了吗?”
“还没有,老爷。”
在无人的房间里,只有魏无忌和阿忠两个人,魏无忌突然老泪纵横,哭出声音来。
阿忠就在一边默默看着,没有发声。他明白魏无忌此时的感受,眼下用家破人亡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这是做的什么孽,为什么会摊上如此飞来横祸?”
魏无忌完全不懂,他已久居高位,根本不懂作为一个弱者的心理,他不知道,正是他自己的飞扬跋扈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难道这就是天意?天要绝我老魏家?”
魏无忌的声音嘶哑,花白头发散乱,这几天他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十几条,深了几分,他感觉世界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子就能搅翻天,他究竟是什么来路?他用的是什么武功?阿忠,你看见了吗?他最后杀死子铁时用的功夫?”
“是的,老爷,我看见了。”
“一道黑气延伸下去,控制住了刀柄,让刀飞起,攻击了子铁少爷。”
“这已不是武者能够用的武功,这是妖术,是妖术啊。”
魏无忌大呼。
卫獠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必须一一查清,退一步说,就算让卫獠死,他也不会这么容易让他死,而是要让他受尽折磨,那样才能解他心头只恨。
所以他必须先救醒卫獠。
司马世家里的人正在谋划着大事。
“爹,魏家这次可是实力大损啊,我们要不要出手?”司马昭兴奋道。
“小昭,不要这么毛手毛脚的。”司马狮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司马昭道:“哼,大哥,你就会教训我,你说说,现在是不是我们称霸天星的大好时机?”
司马狮犹豫着,陷入沉思。
“不可!”司马凌空突然开口。
“为什么?爹。”司马昭道。
司马凌空啜了口茶水,道:“你小丫头见识浅,根本不知道魏家厉害的地方。”
“哼,他们家还有什么厉害的,一个家族被一个孤儿弄得快灭门了,也好意思称为世家?”
司马凌空老脸一变,说道:“魏家之所以能称霸天星,靠的不是他们家有多少人,而仅仅是取决于魏无忌一人。”
司马昭和司马狮全都愣了,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父亲。
司马凌空道:“你们不明白了吧?魏无忌一个人的战力,就可以抵得上整个魏家了,他武功之高,心机之深,手段之狠,都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无法想象的。当初他以一己之力建立魏家,将我们司马家挤到了第二位,他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代表整个魏家大院,他才是魏家的‘核’,就算是魏家的所有人都死光了,就算只有魏无忌一人,魏家也不会倒!”
司马昭和司马狮都卓然变色,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对于魏无忌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那,那个卫獠呢?”司马昭继续追问。
“卫獠吗?”司马凌空露出凝重神色,稍后才道:“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也是会出现一些因为机缘巧合而成就的绝世天才的。人没有机遇不行,但是有了机遇,如果人不对,也不行。有些人出身低微,但是心志坚定,具有成就一番事业的所有素质,只要遇到机遇,便可以潜龙升天。”
“您是说,卫獠就是这种人?”司马昭追问。
“也许是的。我对卫獠也不了解,但是从他能够杀了魏豹,与魏家周旋这么久来看,他也确实不是一般的小鬼。”
“可惜他已经死了。”司马凌空长叹了一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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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獠仍然在半昏迷中,阿神每天都回来,做了一番检查之后会喂他吃一碗药,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他只是感觉这一勺液体进入体内的时候,他会感到非常舒服,似乎体内已经被破坏的经脉都在疯狂吸收着这碗药的药力,那种感觉非常舒服,简直令人飘飘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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