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解散姬妾
看着大厅中几个异样打扮的人，萧念攸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苍凉感——这些都是他的家人，曾经在膝前欢笑，耳边倾述的爱人，可是如今确要离他而去。
萧念攸看着她们没有说话，他知道，该走的总会走，留也留不住。
小妾们胆战心惊的跪在大厅之中，萧念攸只是挥挥手都让她们起来，扭头对管家道：“每人给她们三百两作为路费，不要为难她们，让她们去吧。”
跪在地上的小妾听了萧念攸的话，心中十分吃惊，也觉得颇为愧疚，更多的却是庆幸，对萧念攸拜了几拜，千恩万谢地走了。
萧念攸觉得心里有些累了，只是挥手让她们都下去，然后独自一人再次回到书房。
萧念攸静静的望着窗外，看着天上的月亮，不断起伏的思绪犹如天边月光下的白云，远了，散了。
窗外的月亮虽然看上去还是很圆，但是只要仔细看，其实已经有一些亏损了。
月圆之后，必然月亏。
萧念攸叹了一口气,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自然的运转永远不会随人心而变化。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是如约的升了起来，似乎比昨天更温暖，更美好。
萧念攸在书桌上睁开眼睛的时候, 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准备服侍萧念攸的丫鬟，看着萧念攸的样子, 突然手中的铜盆跌落在了地上, 洗脸水撒了一地。门外的管家本来准备报事，听到铜盆跌落地面的声音, 急忙赶来, 心想必定又是哪个不懂事的丫鬟惹少爷生气了，这两日萧府本来就不安宁，怎么还有这等不省心的丫头, 必定要好好骂一番。
当管家进门正准备骂丫鬟的时候，看见萧念攸的样子，吃惊的张开嘴，“少……少……少爷……”
管家半天没喊出来，似乎被萧念攸的模样给惊到了。
萧念攸看见丫鬟和管家的样子的样子，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陈锦只了指萧念攸的脸和头，不无担心的问道：“少爷, 你这是怎么啦？”
萧念攸走到铜镜前，照了照镜子，自己也大吃一惊，这铜镜里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萧念攸吗？分明是个满脸胡须，头发凌乱的腌臜汉子, 哪还有一丝风流倜傥的样子？
看着镜子中神情颓废的自己，萧念攸哑然失笑, 对陈锦和管家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萧念攸对丫鬟若怜道：“快去打水来给我梳洗下吧, 今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丫鬟若怜急忙应声而去，管家对萧念攸道：“老太爷今天早上醒来了, 让老爷起来后过去一趟。”
萧念攸点点头，问道：“老太爷身体好些了吗？吃过药了没？”
管家回道：“今早上的药已经吃过了，老太爷今天精神好了许多, 只是……”
萧念攸看着管家, 管家有些迟疑的说道：“只是宫里面又传话来了，太皇太后情绪还是很激动, 皇上那边也说不上话。宫里面之前拿过我们好处的那些家伙现在都不管事了，说太皇太后下了严旨，谁要敢说情，视同欺君之罪当可问斩。”
萧念攸眼皮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只道了声：“知道了。”
丫鬟若怜已经重新打来洗脸水，伺候萧念攸梳洗。
一番梳洗整理，萧念攸又恢复了往日那个风流倜傥的少年公子。
萧念攸对管家道：“她们都起来了吗？今天外面还有什么事？”
管家恭敬地道：“各房的夫人们姨娘们都已经通知了，她们都在后厅等少爷您了。外面嘛，今天倒没什么大事，几个小不懂事的小家伙，已经处理了。”
萧念攸笑了笑道：“不要为难他们，这些年在萧家鞍前马后，也为萧家出了不少力，发给他们足够的生活费，要去的都让他们去吧！”
“知道了，少爷……”管家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他在萧家几十年了，也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哪里见过萧家今天这个样子。
萧念攸在铜镜前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转身往后厅走去。今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后院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着，有些还是当年林绯种植的。
萧念攸记得林绯说过：“家是一个温暖的地方，要让这里四季盛开着鲜花！”因此专门从各地运来各个季节盛开的鲜花种植在后院之中。
林绯去后这几年，虽然萧念攸也精心照看，可是已经大不如前。自从凌华公主进了萧家后，好像林绯附体一样，萧家里里外外几乎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这后院的四季鲜花，不经重新放置，而且又添加了许多，虽然不是鲜花盛开的季节, 这后院却满园花香怡人。
鲜花依然盛开着，展示着这个京城首富的昔日的辉煌与荣耀。
“鲜花若有灵，必然不愿开。”萧念攸突然想到这，不经意的摇了摇头，径直来到后厅。
萧念攸踏入后厅的门槛，看见厅中几十号人，静静的做着，看见萧念攸进来，很多起身相迎。看见眼前这几十号人，萧念攸心中感觉有些惭愧。这些年只要高兴，只管往家里带，自己都不知道又多少，看着这满屋子的“自己人”“枕边人”，萧念攸暗骂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事，哪怪林绯临死之前有那么哀怨的眼神。
萧念攸静静的走到正位上坐下，望了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妾”们很久。
她们的眼中，何尝没有哀怨的神情存在。这些年总以为给她们衣食无忧，就算是对她们的爱护，补偿了她们，自己又何尝真正的了解过她们。
沉默了一小会，萧念攸什么话也没说。
不是他不想说，昨晚上他已经想的很多了，可是话到了嘴前，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看着这些妻妾们充满期待的眼神，他那还是没忍心将那些话说出来。
也许他天生如此性格，这次算是彻底认清了自己，只是这样的自己他不喜欢，想必林绯也不喜欢，凌华公主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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