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长公主发下严令,命令次子进入‘素食补药静养期’。具体说就是:不许荤食、不许喝酒、不许熬夜、不许宴会、不许剧烈运动……还静养期限待定,这一切由长公子负责,家令实行,长史则负有监督通报之责!
‘临江王薨了又不干我的事,为什么我要受罚?’陈硕痛苦地咬牙切齿:天,这让他的日子怎么过?他可是无肉不欢的肉食性生物!他最爱的运动是——奔马!!
捏起一块肉脯放进嘴里,刘则对表兄的不幸遭遇唏嘘不已:可怜的二表哥,估计长公主是被临江王的突然离世吓坏了,反映过度。要么,回头偷渡些肉食给他?
“阿硕,阿硕……”帘子一道道被掀起,陈须领着几个从人走进来。
闻声,陈硕和刘则一齐起身。在看到大哥身后侍女手中的药碗时,陈硕恼火地一扭头,扑回小榻:又是补药!
刘则冲大表哥吐吐舌头。陈须在弟弟身边坐下,好笑地拍拍二弟的肩头:“细弟,阿硕……”
陈硕装耳聋。
陈须的耐心,十之八九是被这个顽皮二弟磨练出来的。所以,陈长公子不急不躁,慢悠悠地劝:“阿硕,滋补……怯病防灾……”
陈硕脑袋扎在枕头里,装死^_^
陈须:“阿母慈意,用之……聊胜于无……”
陈硕双眼闭紧,手脚绷起。刘则坐回自己的位子,边看边吃,得空还给大表哥帮两句腔。
陈须正好心好气劝弟弟吃补药,一个阉侍进来禀报:周坚到访。
“周坚?”陈须一愣:周亚夫的弟弟来我们家做什么?
陈氏兄弟和周坚有过两面之缘,还曾经到周坚的庄园去做过客,但那只是例外的权宜举措。事后,长史代表馆陶长公主向周弟弟赠送了厚厚的谢仪,感谢他在郊外招待两个小主人的好意。但这种做法同时也是一种婉转的拒绝,表明长公主不希望儿子们与周氏家族中人有进一步的交往。
‘周坚这人很识趣,明白母亲的意思后就没再来过。今天怎么不请而至?’对此陈须很是纳闷,沉吟着吩咐:“嗯……婉拒之。”
宦官行礼领命,正欲退出。不想陈二公子突然回过身来,高声插嘴:“且慢!引周君入东花厅……”
“阿硕?!”陈须讶然。
陈硕从榻上一骨碌起来,拉了大哥大步流星就往外走:“大兄,见之……何妨?”
陈须都没来得及话出口,就被健壮的二弟拖走了。
望望前面两个表哥的背影,再看看茫然失措的捧药侍女,城阳王子猛嚼几口手里的大鸡腿,擦擦手追了上去:“从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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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坚是个美男子;面如傅粉,身材修长。
面对如此俊美的人物,‘说拒绝’是非常非常难的。特别当周坚拿出他这次带来的见面礼时。
“周君!”陈长公子盯着鸟笼中的羽彩,惊异不已。
精致的鸟笼中,长尾翠鸟站在半悬的月牙撑上。翠蓝色的羽毛上点点金黄;翅膀抖动处,清艳瑰丽,炫目非凡。
三个表兄弟中数城阳王子最小,更是眼睛都直了:“成双?成双也!”笼子里的翠鸟不是一只,而是一对儿!那么珍稀难抓的翠鸟啊!
“啾,啾啾!”婉转清越的鸟鸣,在长公主邸的厅堂内响起。
陈硕先是目不转睛盯笼内,似乎想辨别真伪。许久,陈少君回眸,专注地看向周坚:“天寒地冻,草木凋敝,此物王孙兄何处觅得?”
说到这里,陈须和刘则也望过来:不提真忽略了。现在是冬季,候鸟都飞走避冬了,哪儿来的翠鸟?还是两只。
周坚安然对答:“渭水之畔……中夏之时。”
“中夏?”这边三个互换一下眼色,又一齐看向周坚:夏季捕到的小鸟,干嘛现在才送来?!
周坚读懂了对方的意思,闲闲道:“驯养,糜费时日……”
‘驯……驯鸟?!’陈硕星眸一眯,有点自恼:真是,怎么把这岔给忘了?要是鸟儿送进宫没几日就玩完,惹妹妹伤心难过,岂非自找麻烦?
野生鸟雀,捉容易,养活难。很多鸟儿会绝食,甚至用头撞笼子撞到死。要想养好,最好的方法是找雏鸟自幼驯养——而夏季,正是飞鸟孵蛋的季节。
到此,陈须也明白了其中关节。陈大公子面露好奇,细问:“王孙,几取几活?”并不是所有小鸟都能驯养成功的,这方法的死亡率也很高。
周坚轻松地一笑,回答道:“二九之数,二者成。”
“呵!”城阳王子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大了点。
陈硕则是一挑眉,拉长兄一块儿起身,整衣冠展袍袖行礼如仪:“周君……美意,吾兄弟当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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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周坚,字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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