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处女地，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还有爆土扬尘的俄罗斯式烂路，以及在烂路上爬行的车队，注定北上列宁格勒的行军过程是枯燥而又无味的。
无聊的时候可以讲讲笑话，不过大多数的时间，陈道还是用在和谢尔上将讨论北方战线的战局。
VW82桶车的内部空间太小，两人换乘到一辆SDKFZ251型装甲车上。
对坐在装甲车里，陈道和谢尔上将中间堆放着两个弹药箱，一张北方战线的作战态势图平铺在弹药箱上。
谢尔上将拿着圆规和格尺在地图上娴熟地操作一番后，对陈道说道：“北方集团军群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难怪陆军司令部会让我们北上增援，帮助他们打开局面。”
陈道挠挠头，点头说道：“是啊，北方集团军群的兵力是三个集团军群中最少的，但是比起中线和南线，他们承担的任务却一点都不少，尤其是在我们的陆军司令部选择性失明，不，是严重渎职的情况下，他们承担的更是远超他们承受能力的重压，所以，我们才要北上帮他们分担一部分压力，让他们能够更有效率的完成任务。”
身为一名资深的陆军高级军官，听到陈道用“严重渎职”的字眼来描述陆军总司令部，谢尔上将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总督阁下，您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您说的话吗？如果没有，请您收回‘严重渎职’这种不恰当的词汇。陆军司令部是德国陆军的大脑，那里汇集了德国陆军最有智慧的头脑，如果您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要对他们擅自发出恶意的评判。”
谢尔上将冷冰冰的语调完全没有在陈道的脸上激起任何波澜，陈道冷哼一声说道：“如果不是陆军总司令部，尤其是哈尔德那个四眼仔的无能，我今天根本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不是要证据吗？我马上就给你看证据。”
陈道拿起铅笔指着地图上北方集团军群的战线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北方集团军群的压力很大吗？你先告诉我，北方集团军军群的压力到底大在哪里？”
谢尔上将毫不犹豫地分析道：“他们最大的压力在于战线宽度，自西向东，东线是一个漏斗式的地形，越向东战场的宽度越大。在国境线地区，北方集团军群的战场宽度是大约三百公里，向东进入爱沙尼亚或者是前进到列宁格勒一线后，战场宽度增加到近九百公里，增加了近两倍，这意味着如果他们得不到我们北上增援，或是大本营提供的援军，他们的兵力密度会迅速衰减，随之带来的是进攻力量的大幅度衰落。”
“你说的很对，上将先生，告诉你吧，北方集团军群的兵力勉强达到三十个师，这意味着他们每个师，无论是装甲师还是步兵师，或者是治安师，平均每个师要在宽达三十公里的战线上作战，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这就是我们最有智慧的陆军司令部安排给他们的任务。
而且，他们还要攻占列宁格勒这个以列宁命名的城市，列宁格勒这座城市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重复，俄国人必然会在这座城市里与我们死战到底。稍微有一些军事头脑的人都能看出北方集团军群面临的艰难处境，陆军司令部肯定也会察觉，可是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中，竟然没有提出任何解决的方案。你说，这不是严重的渎职是什么？”陈道平静地说道。
谢尔上将很不客气地反驳陈道：“第一装甲集团军北上增援，难道不是陆军总司令部做出的应对方案？”
陈道笑了笑，脸上的不屑深深刺痛了谢尔上将。
“如果第一装甲集团军北上的行动是陆军司令部制定的方案，你认为需要我这个波兰总督来前线督战吗？你不要忘了，我在德国陆军的正式职务是陆军装备局顾问，这种作战行动无论如何也不会派我这个顾问来执行。”
陈道说的很有道理，谢尔上将一时语塞，陈道毫不留情地在谢尔上将的心头上继续补刀。
拿起放在一边的公文包，陈道掏出一份文件递给谢尔上将。
“这是东线作战计划的详细方案，你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关于这次北上作战的部分？”
谢尔上将拿过方案，一目十行飞快地浏览起来，每看完一页，眉头的皱纹就加深一分。
陈道将谢尔上将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继续在一旁扇风点火。
“你找不到的，这份计划我反复看了四次，不要说这次北上行动，就连从后方大本营增调援兵的内容都没有找到，北方集团军群被彻底的无视了，不仅是北方集团军群，在这份东线作战计划里，三个集团军群间竟然没有任何互动，根本就是各自为战。陆军司令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不过还好，这不是第一次，我已经习惯了。”
谢尔上将瞬间感觉陈道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颗子弹，瞬间将他身为德国陆军军人的自豪感扫荡的千疮百孔。
而更加让他感到无地自容的是，作战计划上真的没有任何关于解决北方集团军群棘手难题的内容。
被残酷的现实删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谢尔上将自尊心遭受了严重的打击，难堪之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陈道冷眼旁观，心头难以抑制地涌上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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