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不过就是造第二层楼,村里好几户都是这样,没人造第三层。要真是我帮忙说了好话,姜家就跟别人不一样了。”
丁婶觉得很丧气,直接拿着两盘菜又回去了。
周五晚上,二大队有户丁姓人家,家里的老者去世了,享年八十六岁,按照村里的规矩,这户人家办大丧,村里人都是要帮忙的,头三天每天摆村宴,亲戚邻居都去祭奠,第三天大礼去殡仪馆烧毁尸体,头七、三七和五七各摆一天村宴。
丁老头的丧事办得挺大,老远就能听见喇叭吹吹打打的声音。
程丽华也去帮忙了,她跟其她女人一起洗菜、洗碗。
牛书记的老婆是第一次来鲤鱼村二大队,她不喜欢村里的生活,觉得落后又脏,她喜欢住在城里,刚巧牛家在城里和大兴镇各有一套房,至于老家鲤鱼村也有房,不过是在一大队。
“那个就是书记的老婆,常娟,穿得很时髦的那个,听说下海做生意了。”已经有人议论起来。
丁婶也过来瞧,只见一个穿卡其色西装外套配裙子脸上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一号桌,她还戴着时下流行的大圆圈耳环,烫着大波浪。
“是挺时髦的,挺洋气的,那头发真好看。”
“她的口红也挺好看的,城里人就是不一样。”
“听说牛书记的这个老婆不怎么来乡下,都是牛书记一个人在老房子里住着。”
大家议论纷纷,云姗也看了一眼,这位牛书记的老婆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还有洁癖。
村民们放在桌上的碗筷,牛太太都拿手帕一一擦过,又拿热水瓶将她自己要用的碗筷烫了一下,再用手帕擦干净。
“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干净。”云夕也悄悄拿手帕将自己的碗擦了一下,她刚刚看见里面有个小黑飞虫。
云姗为自己老妈可惜,本来以为牛书记是个离异或者丧偶的中年大叔,这样一来是没戏了,放弃吧。
程丽华跟着丁婶几个一起上菜,牛太太这桌是第一桌。
牛太太看了程丽华一眼,愣了愣,继而上下打量起她,笑道:“你是程丽华?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你是牛晖的老婆。”
“对啊,我吃过你和雷卫中的喜酒,本来我和牛晖结婚也打算请你的,听说当时你正怀着第二个孩子,就没请你。”
程丽华没有上菜,继续放盘。
“你过得还好吗?我看着比以前老多了。我记得初中的时候,男同学们悄悄议论说你长得好看,还选你做校花呢。”
牛太太这番话说的,附近几桌纷纷侧目。
丁婶笑道:“书记夫人真会说笑,我看今天满场女人,就您长得最好看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今年二十多呢。”
“哪里的话呀,我儿子都念高二了。”牛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虽说妆容得体,但一笑就露出一口大黄牙。
程丽华上完这桌的菜就转身去了其他桌,并没有兴趣和常娟说太多,她看得出来,常娟不太喜欢她,她也一样。
常娟看着程丽华的背影微微一笑,她年轻时就不喜欢程丽华,现在仍旧一样,看她过得不怎么好,心情好了不少。
晚上七点,村宴散场,男人们聚在一起打牌,丁家人要守夜。
牛书记出现了一下,他是来接常娟的,二人不知说了什么,常娟找到正在洗碗的程丽华。
程丽华脱下洗碗的手套,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常娟。”
“丽华,有空来镇上玩,我在城里有套房子,这是我家的地址。”常娟拿出一张纸条。
程丽华并不想接,笑道:“好,谢谢。”
常娟将纸条往她口袋里一塞,然后挽着牛晖的胳膊,在村民们的簇拥下离开,她一边面带微笑挥手,一边离开。牛晖被挽着,满脸肃容。
丁婶目送完他们,又看看程丽华,装模作样感叹了一声,“野鸡跟凤凰还是有差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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