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丽华没有搭理丁婶,但她突然不想洗碗了,“我家里还有别的活要干,先走了。”
“哎,你怎么这样啊,那么多碗,大家一起洗啊。”龚婶在后面喊。
程丽华也没有搭理龚婶,她只觉得烦,想回家。
洗漱完之后,早早上床睡觉,这天晚上,程丽华做了一个梦,梦里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她梦见自己没有嫁给雷卫中,而是嫁给了牛晖,过得很幸福很快乐,生了四个孩子,两儿两女,都是玉雪可爱的。梦醒之后,程丽华觉得这个梦很荒谬,简直是胡扯,她跟牛晖早就不可能了。
云夕觉得这几天在村里吃豆腐饭,实在是浪费摆摊时间,于是又早出晚归开始摆摊挣钱,程丽华也是如此。
所以周六中午,大家吃村宴的时候就没看见程丽华的影子,少了几个人,也没什么人注意。
牛太太常娟发现程丽华不见了,在丁婶的介绍下过来问云姗的立群。
“你们的妈妈今天不在家?”
“报告书记夫人,我妈摆摊做生意去了。”立群说得一本正经,还端着饭碗站起来。
云姗只是笑笑,“对,我妈和我姐都出去摆摊去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请她上我家玩一玩呢。”常娟摇头,不过她这个摇头的样子,微笑的样子,让人看着不怎么舒服。
丁婶有意和牛太太搞好关系,凑过来道:“听说您住在一大队,离咱们不远,就在前头一排的房子,第几幢啊?咱们可以去看看您吗?”
常娟往后稍微动了动,“你说话口气好重,不刷牙的吗?我推荐你用一款进口牙膏吧。”
这个回答让丁婶愣住了,立群听得想笑,丁婶也有今天。
龚婶笑道:“咱们村里的人都节省,一天刷一次牙就够了,哪还买得起进口牙膏。书记太太真会说笑。对了,您家住一大队第几幢?咱们拿些土特产去看看您。”
常娟摸了摸自己的长波浪秀发,“不用了,拿些土鸡、土鸭什么的,我可不要。”
龚婶的笑容也僵住了。
卢婶打岔道:“说这么多干嘛,吃菜,吃菜。”
立群才是个初中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菜吃得狼吞虎咽,更何况村宴的菜相当不错,这桌其她的妇人例如丁婶龚婶,吃相都不好看。
常娟没有怎么夹菜吃,她觉得这些人的筷子都不干净,摇头道:“穷酸样。”
声音不大,但刚好离她坐得近的都能听见,丁婶已经拉下脸来,她真的很想骂人,看对方是有权的书记夫人,她不敢骂。
丁婶看了看云姗,云姗非常淡定吃饭,也看看丁婶,不做声。
立群也听见了,但是却没有丝毫改变,仍旧在狼吞虎咽,还夹了一个鸡腿给云姗,“二姐,你吃。咱们都是孩子,应该多吃点。”
云姗笑道:“也是,穷酸就得有穷酸的样子。”
常娟看看这两个孩子,眼神很利,但云姗和立群根本就没瞧她,她横任她横,明月照大江。
晚上的村宴,常娟就不去了,她懒得见到那群穷酸土鳖,其实,她是很不喜欢搬来老家住的,况且她是个女老板,认为自己住在这里有失身份。
晚上,牛晖准备去参加村宴,常娟不想去,也让他别去。
“为什么?我已经算是出席得少了,作为村支书,应该去看看的。”
“又不是你家老人死了,你去什么去?那里的碗筷都没洗干净,你敢吃那里的饭菜吗?头天,我跟你不是都已经出席过了,还想怎么样。”
“你这人真是奇怪,昨天还一副居高临下觉得自己最了不起的样子,跟着我在村里走还挽着我的手臂,今天又不去了?她们都知道你是书记太太,等着夸你呢。”
“你是在嘲讽我?”常娟笑道:“我知道,你的初恋情人程丽华就在这里,所以你的心早就飞走了。”
“你又胡扯八道些什么?”牛晖很是恼怒,“陈年往事老是拿出来说,你累不累?”
“我不累啊,我过得挺好,我瞧着你的初恋倒是挺累的,早出晚归摆摊做生意,人比以前都老了许多。”常娟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最新款的钻戒,她去湘江买的。
“呵,莫名其妙。你要是不愿意住在这里,你也可以住镇上,反正你有车有司机。”牛晖拿出一支烟,抽起来。
“要不是为了天天见到儿子,你以为我想这样?”常娟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开始查看自己的妆容,“我和你已经离婚了,但是对外咱们还是夫妻,亲朋好友们都不知道,所以我提醒你,别把腿迈得太开,动不动就往村里跑。我听说那个程丽华还有丈夫,雷卫中可没死,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人家夫妻不过是吵架,不像咱们两个已经领离婚证了。”
牛晖烦躁地抽烟,眉头深锁。
常娟笑道:“你现在不过是个村书记,要升职成为大兴镇的书记,还得努力努力,说穿了还要靠我爸和我姨父,我提醒你好自为之。”
“说完了?”
“说完了,你可以退下了。”常娟拿出粉饼在脸上扑粉。
牛晖站起来就走,他走到二大队就听见里头吹吹打打的哀乐,这声音听得心里更加烦躁,先是在洗碗洗菜的人群里搜索了一圈,没见到程丽华的身影,他有些失望。
“牛书记。”葛村长过来握手,“真是辛苦您了,这里有我们就行了,您还天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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