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谷一事, 就在一人的插科打诨下，不了了之。
姬灵渡不再追问，樊昊天也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不去提起。
“林湛, 原来你在这儿......”
从远处拐角转入进来的人气息略微粗重，仿佛行走了大段大段的路程。姬灵渡乍然消失在樊昊天视线中大半日，樊昊天便也四四下下的在谷底内极为紧张的寻了大半日, 简直是生怕他有什么不测。
石案上，是一碗清水，几叶花瓣。姬灵渡正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神色极为专注。
“咦, 这是什么？”凑过来的樊昊天对此感到十分好奇, 高大的身躯离得极近，在冰冷冷的石案上投射下一道暗色的阴影。
事实上，对于林湛的一切, 樊昊天都十分好奇。林湛整个人就像是一道谜团, 重重遮掩下，让人看不清，更无法琢磨透。
他不知道林湛究竟从何而来？又究竟是何人？倘若是在江湖上, 以他这般姿容，断然不可能籍籍无名。更何况, 他还与林家三公子林湛同名同姓。重重的疑点加在一起, 愈发摸不着头绪。林湛这个人就仿佛是在世间凭空出现一般。然而, 即便樊昊天再如何好奇, 林湛对于他的过往也是一字未提。
见樊昊天走近过来，姬灵渡抬眸看了他一眼，指节轻抬，衣袂微拂：“你尝一下这个。”
冰冷的指尖相触，仿佛是被羽毛轻轻扫过，细细密密的痒意倏地在胸膛内升起。手中被放入了一片花瓣，樊昊天尚处于愣神之际，下意识地便将其塞入口中胡乱咀嚼了几下，直至回过神来时，竟是满口的苦涩，樊昊天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如何？”姬灵渡轻轻问道。
樊昊天看向眼前的林湛，忍不住老老实实地说道：“似乎是有些太苦了。”
“是啊，是很苦......”
姬灵渡自己也执起一叶花瓣送入口中，眉目自是至终都是极为平静，透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这花瓣虽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但实际品尝起来却是极为苦涩的，那种苦涩仿佛能渗透进整个人的心底。
在品尝完那一叶花瓣后，姬灵渡就将石案上剩余的几叶花瓣悉数放入了清水之中。花瓣悠悠，正如几缕轻飘飘的羽毛悬浮在水面上，不带丝毫重量。
“林湛你......”樊昊天尚来不及出声阻止，就见眼前的林湛已经兀自将指尖划破了。
莹润的血珠依次滚落至花瓣上，远远看上去，这些素色的花瓣仿佛沾染上了新鲜的露水一般。
不同的是，清晨的露水是干净剔透的，而这几叶花瓣上的露水则是鲜红阖丽的。
暗香隐隐，一碗清水，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素色的花瓣飘飘悠悠的半沉入碗底，上面承载着的露水慢悠悠的散成丝丝缕缕的血丝，最后完全将整碗清水侵染成一片红色。
那只一直飘荡在周围的白色蝴蝶突然从半空中飞了下来，蜻蜓点水般停滞在了平静的水面上，久久不见动弹。几呼几息的时间过去，碗里的红色液体竟是在肉眼可见的减少。
“竟是以血为饲。”看着眼前的一幕，樊昊天眼神一凝。没想到，林湛饲养的灵物竟是这般不同寻常。
“你也滴几滴血进去。”姬灵渡看向樊昊天，突然说道。
“好。”樊昊天深深地看了姬灵渡一眼，也不多问，立马在手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血液滴落，与碗内剩余的红色液体相互交缠融合，原本停憩在花瓣上的白色蝴蝶扑腾了几下翅膀，竟是直接飞走了。眼前的灵物明明悄无声息，但樊昊天莫名间就感受到了一股被嫌弃之意。
一碗水，似乎就这么废了，哪怕是掺杂了男主的血竟也不行么。看着这一幕，姬灵渡心下沉思稍许。
眼下，长生蛊于他而言，暂时没有半分用处。更何况，长生蛊每日都需要他大量的血去饲养，若想要继续维持恐怕是极为艰难。如今看来，单单采取这种稀释的方法或许可以暂缓一段时日，只是没办法借用旁人的血液来支撑。
流水般的光阴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流淌而过，眼下好些时日过去，林湛已经许久不曾询问出谷一事，就在樊昊天以为林湛已经选择性的遗忘掉这件事时，突如其来的消息却是让他措手不及，完全来不及反应。
“你要出谷？”正摆弄着长剑的樊昊天心下巨震，手下的动作也不由一顿。令樊昊天万万没想到的是，首先提起出谷的人竟是林湛自己。这种惊诧程度就好比看到仙人坠落凡间一般。
“嗯。”姬灵渡清清淡淡的答道。
“林湛你......”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樊昊天组织了半天的语言，也没能将完整的话说出来。
“你以为我不会出谷？”只一眼，姬灵渡仿佛就看穿了樊昊天的所思所想。
被说中了心思，樊昊天挠了挠头，尴尬笑笑，算作默认，在他潜意识里，如林湛这般不染红尘，不理世事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出谷的。倘若林湛真的出谷了，恐怕会在江湖上生起诸多事端，他绝不能任由林湛一人出谷，念及至此，樊昊天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心下已有了决定。
“林湛，那你想好去哪儿了吗？”樊昊天见林湛面上平静无波，忍不住问道。
“未曾。”说话期间，姬灵渡眼睫也不曾颤动一下，口中却是直接说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这个世界，除了墟余谷，他哪里也不曾去过。事实上，接连数月，一直被迫呆在这阴暗的地下石室，对于此地，他早已颇感厌倦。
“既如此，你随我回前阳镇可好，正好我可以将阿婉大哥二哥的骨灰带回去，”樊昊天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眼前的人直接拒绝了，“等到，等到，我.......”
姬灵渡看着樊昊天紧张至极的眼睛，唇角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好.......”
“洗白值+1%，当前总洗白值-29%。”系统突然提示道，语气里隐隐透着几分不可置信。虽然只是诡异的1%，但好歹也是正的洗白值。跟随姬灵渡几个世界，它总不能就此认为宿主是洗心革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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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太累了，断更了一天，抱歉，真的是日万日伤了，我会努力在周日补上这一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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