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是回宫休息吧。”张术站在旁边,轻声道。
“先生,你知道望月崖么?”帝王不应他,反而开口问。
张术笑道:“老夫去过一次,那地方可以俯瞰新都山水,是个好去处。”
“望月崖很高,下面深不可测。”司马衷颇有深意地道:“虽说是离开新都的必经之路,但是若不小心上了那崖,只怕是一条死路吧?”
张术慢慢正经了神色,看了帝王好一会儿,点头道:“臣会再去看看那里的风光。”
“你也辛苦了。”司马衷拍拍他的肩膀,叹息了一声,转身往宫殿里走。他的背也惯常挺得很直,看起来是一个可以扛得住江山的男人。
“她去收粮了?”
秦阳站在营帐里,望着外头开始转凉的天气,呵笑道:“可不是个操心的命么?”
座上的人处理着洛阳传过来的奏章,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就像只是随口一问。
“上次攻城,新都方面守得很牢固,大抵也是她的功劳吧。”韩朔用朱笔划了折子,放到一边去:“这一个月,新都里那位可以睡安稳觉了。”
秦阳轻啧一声,骂道:“嫉妒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本大爷想来不懂你们这些花花肠子,好好的人都留在身边了也能丢。丢了总要恼吧?你除了那日追出去几步,之后怎么全然不提她了?真要六根清净得道升天了不成?”
韩朔轻笑,翻开折子继续看:“你怎么知道我不恼?”
“你看起来很平静啊。”秦阳拿起桌上的苹果开始啃:“换作以前,你多少都会表露出不痛快,更有可能一怒之下挥军攻了新都……可是你都没有。”
座上的人勾了勾唇,不语。
“多简单的事儿啊,当年有误会,解开了不就成了?你认错了人毁错了婚,那把人抢回来,娶了不就完了?”含着苹果,秦太保说得汁水横飞:“就这么些破事也耽搁了这么多年,当真是够让人糟心的。”
“你不懂。”韩朔起身,将折子递到玄奴手里,然后坐到秦阳身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秦阳翻了个白眼:“想那么多,活该你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韩朔微微出神,却被热茶烫到了唇,回过神来,低嗤一声道:“何以说我?你那一摊子破事都没弄好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当心一脚踩空两头都吃不到。”
“哼。”秦太保潇洒地一甩头发,道:“要不是被你们这战事耽误,爷能无暇顾及感情之事么?要弄好也要先天下太平才行啊。”
天下不平,没人能过好日子。
韩朔放下茶杯,走到门口去看了看。外头下过一场雨,炎热的夏季终于消散,迎来点点带着凉意的秋。
“用自己一生不得圆满,换天下黎民一世太平。值得么?”
低沉的声音随着风吹进帐子里一些,秦阳一口咬着了核,呸了半天,看着韩朔的背影道:
“少来了你这逆贼,别拉着天下百姓说事。男人打仗,权力相争,为的都是一方利益。老百姓在哪个朝代生活不是活啊?”
韩朔侧头,像是笑了。
“你这张嘴,当真是该撕了去。”
秦阳耸肩:“我嘴说我心,半分不用遮掩。比起你们,倒是好得多的。”
“是么……”韩朔转回头去看着外面,不再开口。
“娘娘。”休语扶着潋滟下马车,眼睛不经意地一扫,便又看见了潋滟手腕上的东西:“您当真不取下来了么?”
潋滟挑眉,看了看手上的红鸾绳,想起它有些脆弱的绳扣,摇头道:“就当这是新的吧,取了做什么,反正没人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休语心里跳了跳,没多说话,扶着她进了客栈。
江随流带着禁军将客栈包下,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才安心让潋滟住进天字房。
“娘娘是要先见千百万么?”他问:“要不要微臣去请?”
潋滟好奇地在客栈里左摸摸右看看,笑道:“人家是主,我们是客,哪有反而让他们来见我们的道理?等会儿收拾一番,咱们先上街去逛逛。”
江随流一怔,随机点头。娘娘思考得要周全些。
千城里来了贵妃娘娘,却没惊动官府,禁军也都是普通护卫的装扮。城中有势力的人家都收着了消息,就准备看这位传闻中天姿绝色的贵妃会做什么。
千城太守微服来同潋滟见了礼,说了一番城中情况。下午的时候,潋滟便带着休语从客栈后门溜了出去。
“娘娘要逛什么?”休语压低了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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