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放下手里的活计，几步跑出去迎上：“文惜姐！祁大哥！”
文惜的表情不错，没有出现那种电视剧里哭丧着脸对家属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的节奏。陶青先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但还是忍不住拽着她急问：“怎么样怎么样？”
“放心吧，第一阶段很顺利。”文惜笑着安慰她：“打开旧伤口以后没有发现经脉有缠团错乱的情况，下刀难度并不大。不愧是多亏了秦大夫帮我替着手，否则我一个人还真有点压力呢。”
“文姑娘客气啦。”秦中南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老朽不过是一届行脚医生，前三十年都是做兽医的，整天给马牛接接骨头而已。哪有文姑娘这么好的医术啊。”
“顺利就好——快过来吃点东西吧。辛苦大家了！”陶青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你们吃吧，我稍微有点累，”文惜的脸上难掩疲惫之色：“小豆暂时不方便进食，给他送点温水润润嗓子。我先回去休息一下，过三个时辰再继续。顺利的话，今晚就能缝合伤口了。”
看着文惜疲累的样子，陶青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文惜姐，别回去了，你就在我房里睡一会吧。你看着天好像要下大雨的样子——”
文惜想了想也没再拒绝，她点点头：“那好，我先睡一会。祁大哥你也休息一下吧，一直要为小豆调理穴脉，也是很辛苦的。”饶是这般，文惜还是忘不了关心祁烈。这让站在一旁的陶青和洛凉书都觉得很心酸。
“那，文惜姐你先休息，想吃什么跟我说哦。”
下午这会儿，天果然下起了大雨。陶青也不出门去，一边焦急地等着屋子里治疗的状况，一边拿出账本开始算账。
陶青算账不用算盘，用谭小米就够了。
奶奶给的那些家当折合起来约有二百多两，楚傲那坑来了三百两，姐姐又给了二百两的银票，不算那几件杂七杂八的首饰，现在手里也有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陶青看了一眼正在帮她取鳝骨的洛凉书，心想这三条虎鳝骨也能值个一百七八，加上上午徐道远送来的货款，加加减减，有个小一千两。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做预算，粥铺每个月的租金是二十两，她跟徐掌柜先要了两个多月。前期食材投入少说也要一百多两，才能保证自己的菜谱上每一项精准的辅材都能备齐。
家里的鱼塘要扩大，需要放养其他鱼类河鲜。可是院子里已经没有地方了。这就决定了她必须要到外面去找一块空地。
之前跟祁烈打听过，官家的地皮若要承包买卖，一亩就要一百多两，承租期两年。
还不算收益以后要上的税，唉——在这个时代呢，商人的地位永远是很低的。
再加上杂七杂八的鱼苗，运输，设备等投入，一千多两一会会儿也就见底了。
陶青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做生意本来就是一条不成功便成仁的路。她想了想，衡量风险和收益，最后决定把姐姐给的二百两银子先收起来。总要给家人留点后路吧。
这会儿洛凉书已经收拾好了那三根鳝骨，看着在门口胆战心惊的黄小书道：“喂，别怕啦，身为一条狗胆子那么小成何体统。”
“那你呢？”陶青揶揄了一句：“身为读书人……啧啧，扒皮抽筋的手法比杀手还利落……”
“我之前帮它们超度过了。让它们来世投胎成蛇，也许命运就不会那么惨了。”洛凉书洗干净了手，帮陶青把这几根鳝骨用梭子叶和芦苇包裹好：“这场雨下的真大呢，少说要到晚上才能停。”
“是啊，我本来还想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你要办新鱼塘？”
“对呀，家里这点地方也只能养点泥鳅黄鳝。养鱼虾贝的话，至少要有大的空间和足够的深度才是。”陶青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合适的。”
“这么说的话……”洛凉书突然提议道：“我觉得清天书院后面的那两处小山坡不错哎？你有没有注意到？”
“啊？”说实话，陶青还真没注意到，书院后面有什么山坡么？
“你说要办鱼塘，那在平地施工的话是不是还要挖沟呢？”洛凉书问。
“那当然啊。”陶青道：“直接在平地里铺着的那就不叫鱼塘了，叫晾鱼干的广场……”
“所以你不觉得两处山坡之间的地势最为合适么？只要对地形进行修整，不需要那么大的人工嘛。”洛凉书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给他画草图。
“我懂你的意思，”陶青过来蹲在他身边说道：“只是你说那个山坡算是你书院后面的地皮，平时孩子们放课后都会在上面撒野不是？我要了那块地，书院的刘院长会不会不同意？”
“他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他的山羊胡子烧了……”
洛凉书不经意抬眼，看到陶青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显然是当真了：“开玩笑的啦，当初他肯收留我，我都想娶他女儿作为报答了。”
“娶他……女儿？”
“哎呀，这句也是开玩笑的！”洛凉书掐了一下陶青的小脸蛋。
“洛凉书你到底那句话是真的啊！”陶青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起娶什么女儿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
“好吧，我就是想让你把鱼塘办在书院山坡上，这样那些小兔崽子就再也不会给我设各种陷阱，让我每天变着法得从山坡上滚下去了……”
“你有没有个正经啊！”陶青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在洛凉书的头上敲了一下。
洛凉书突然抓住她的手，轻轻捏在掌心，眼神有点严肃地说：“那如果我说，我希望你的鱼塘离我近一点，这样我能经常看到你，有什么事能及时帮你。你相信么？”
门外大雨倾盆，屋里的气氛倒是旖旎非常。陶青觉得脸有点发烫，试图抽出手。她皱了皱眉，小声道：“你别凑这么近嘛，身上都是腥味。”
“还不是帮你弄鳝沾上的？嫌弃我啊……”
“不是啦。”陶青别过脸往后撤了两下。
“那你躲什么？”
“别……别给人家看见？”陶青看了看蹲在屋檐下躲雨的黄小书。
“为什么怕给人家看见？”洛凉书轻笑一声在她耳边说：“我……又没说我要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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