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陶青惊得嘴巴里几乎能塞进去一颗鸡蛋：“他……他他他……”
“你看看这两张银票，”洛凉书把怀里那两张银票在陶青面前抖了抖：“银票都是要官家机构监印过才生效，有批号有批文的，分明就跟之前李子麟拿给我们那八千两是一个批次！
还有你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伤疤没有——”
陶青突然想起来了，当时徐长杰刚来怀德县的时候，貌似指着那练无伤的尸体说过——钟鹏和练家两兄弟结义，都在手臂上刺上过猛虎的纹身。
“我猜他是有心把手臂上的纹身给刮掉了，这才留下那么大的一坨伤疤。”洛凉书严肃地说：“这个钟鹏以前以李兆年的身份隐藏在怀德县这么久，虽然不跟人接触，但周围人的大事小事他都看在眼里。我猜他冒充张老爷过来送银票，应该也是有意想试探我们一下，是不是真的是因为需要钱才把鱼塘抵押给官府。”
“这——”陶青心下忐忑：“我还以为是张福贵发病的时候给他咬的呢，还在吐槽他骂自己的儿子是狗……洛凉书，现在他跟小米还有文惜姐在一块，我们——
不行！我们得去救她们啊！”
“你冷静一点陶青，”洛凉书拉住她：“他既然乔装上门，那就不是来动手伤人的。如果我把文惜和小米一起带出来，他立刻就会怀疑的。
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真要冲突起来，一个都救不了。”
“那我们也不能把文惜姐丢在那！”陶青转身要往县衙跑：“我们去找祁大哥他们来帮忙——”
“你先听我说！”洛凉书把她按到墙上：“就算把一整个军队都调过来又怎样？现在不是围攻作战，小米和文惜还在他身边。你要练无伤的事情再重新上演一次么？”
“那……”陶青也明白洛凉书说的道理，救人不是靠莽撞的，明知不可为而去送死，那会害了所有人。
“陶青你相信我，我们这么多人，只要大家配合得好，一定能对付得了他。”洛凉书按着她的肩膀郑重地说：“楚傲现在在哪？”
“芳香楼，跟邢天他们帮着薛工头干活。”陶青的声音都已经有些颤抖了。
“你去找楚傲，先不要对他说这里的情况——”洛凉书如是认真的表情几乎要把陶青给吓到了：“你叫他先回家吃饭，但你自己不要跟他一起回来。而是随便跟他编个借口到衙门去找祁连他们，再把事情说清楚。但是一定要嘱咐他们不可以派人冲过来——”
“怎么可能！”陶青急道：“文惜姐还在跟他在一起呢！祁大哥怎么能放心——”
“你告诉祁烈，让他相信我。我有办法把文惜救出来的。”洛凉书郑重地对女孩承诺道：“同样我也会保护好小米，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洛凉书……”陶青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咬了咬唇，立刻郑重地点头：“那你怎么办？你不是他的对手，千万要小心啊！”
“不要担心，”洛凉书抚着女孩冻红的脸颊轻声说：“武力不是解决危险的唯一途径，搞脑子他不是我对手。”
陶青心里升腾起一丝异样的情愫，就算眼前这个家伙看起来再不靠谱，自己也已经在这半年多的朝夕相处中，把最深刻的信任融入了彼此的交往中。
“洛凉书，你一定要小心……不可以有事……”
“放心，我若有事他们一群人的乌纱都保不住，还轮不到你操心哩。”
两人兵分二路，陶青一路跑到芳香楼。而洛凉书看看时间差不多，把身上的两张银票分开装好，又从旁边泛旧的墙壁上撕下一小条发白的对联纸揉捏在掌心。
他看陶青走远了，一个人便折回了谭家大院。
“洛先生？”文惜还带着谭小米在饭桌上跟张德方有意无意地寒暄着，这会儿看到洛凉书，顿时惊诧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陶青呢？”
“文惜，你快点去一趟县衙。”洛凉书未等落座就急忙冲她道：“前面我们正跟祁大人他们谈鱼塘的事，祁烈已经答应下午就把鱼塘解封锁。但他突然就昏了过去，可能是旧伤复发，陶青在那边照看着，你快点——”
文惜自是吓白了脸色，丢下筷子回屋抓了药箱就跑了出去。
“唉……”洛凉书大大方方地坐回到餐桌前，跟张德方敬了一杯：“张老爷，实在是怠慢了哈。好不容易请你吃顿家常便饭，这一会一离席的真是——”
“客气了，客气了。洛先生以后若是跟谭家陶青姑娘成了亲，咱们就更是一家人了。”张德方跟洛凉书碰了下杯，寒暄道：“怎么样？现在县衙那边——”
“哦，多亏了张老爷的银子救急，刚才在县衙我们都商量过了——赔款呢，用不了这么多银子，不过既然张老爷有这份心意。”洛凉书笑道：“你看这样行不行，这鱼塘也算您一股，以后每年都定期分您的利。”
“唉，那多不好意思啊，陶青姑娘赚钱也不容易——”
“见外了不是？您刚才还说是自家人呢？”洛凉书把其中一千两银票拍出来：“您要是不肯入股，那这笔钱您拿回去吧。我去衙门把另外的一千两也要回来——这鱼塘随便他们县衙刨了挖了做乱坟岗也无所谓。”
“唉，别别别，这多伤神劳力啊。”张德方拦住他:“既然官家同意放陶青一马，就叫她踏踏实实养鱼就是了嘛。”
“诶？陶青呢——”就在这时，楚傲突然进门了。眼看只有洛凉书和谭小米，还带着一个认也不认识的老伯，一脸诧异地说。
“她跟文惜在县衙呢，祁烈伤势不好。”
“啊！”楚傲以为祁烈内伤发作，略有内疚：“那我也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不用不用，”洛凉书赶紧把楚傲拉过来坐下：“饿了吧，干活辛苦是不是？快点吃饭吧。”
洛凉书哪次见到楚傲不是跟炸了毛的孔雀似的，突然这么关心他——傻子也觉得不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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