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陶青怔怔立在原地，莫方瑜微笑：“谭掌柜，这些话足够偿还这两餐饭钱了吧。”
“莫……莫公子说笑了。”陶青赶紧迎上去：“莫公子果然是高人，请千万不要计较那些小事——我……我答应过王叔，既然让你来了我这里，我定然会好好关照你的。
你要是这样带着委屈走了，我陶青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呢！”
“有在下在身边，不难锦上添花。”莫方瑜微微一笑：“但若是没有在下，谭掌柜也不难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既然心有余悸，又何必摒着委屈收留我一个来路不明的残废呢。”
“莫公子，你这样说就太看不起我了。洛凉书虽然有错，但……但他的的确确不是个坏人。今天冒犯了您，也得到了惩罚。你就当这一切翻页了行不行？”陶青苦口婆心地劝道：“这才是初次见面，有误会有矛盾都不是问题。
只要你留在我们这里，你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一定给你家一样的温暖。
那个，今天天晚了，我先送你去休息，咱们明天慢慢说好不好？”
请十人不如用一人，陶青怎么可能会放掉像莫方瑜这么牛的人才呢！
再说，洛凉书板子也挨了。若还是留不住莫方瑜，那不白打了？
“祁大哥，能不能……”陶青有事想要求祁烈帮忙，但又觉得有点难以启齿：“莫公子一个人又有残疾，实在是不太方便，这个——”
“陶青，我去照顾他好了。”没等祁烈发话，楚傲倒是看明白了陶青的难处：“你放心，我不会像洛凉书那么不靠谱的。”
祁烈点头默认，而一旁的莫方瑜终于松口道：“谭掌柜若真要雇用我在这里帮你打点鱼塘，我有三个规矩……其实也即是一些怪癖。谭掌柜若能答应，我——”
“答应！别说三个，三十个我也答应！”陶青点头似鸡啄米。
“我有两样东西不能碰。”莫方瑜低吟一声道：“我的这尾锦鲤，和我代步的轮车。不可以随便碰。”
“知道知道！”陶青心想：这条鱼该不会真的是你亡妻变的吧！神神叨叨的，还真有点毛骨悚然。想到刚才洛凉书独自一个人面对那只有半截身子的男人，神神秘秘的连洗澡都不肯放开鱼——那画面感也的确是醉的让人不敢看了！
其实也难怪他心生疑窦吧！
至于那轮椅车，身为一个不能直立行走的残疾人，对那东西看的很重也是无可厚非的。他既然这样提出，自己就叫人好好遵守便是，没什么需要刨根究底的。
想到这，陶青连连答应。
“我还有两样东西不能被看。”莫方瑜继续道：“我睡着的时候，不能有人进我房间。我腿上的伤，也不能暴露在别人面前。”
陶青心说：这可真新鲜了。谁睡觉的时候允许别人进来看啊！而且我一个姑娘家，大腿比你金贵多了，也不能给人家看！
“最后，”莫方瑜没有在意陶青脸上越来越奇怪的神情，继续道：“最后我希望谭掌柜明白，我尽心尽力帮你养鱼，你和你的朋友们除了付给我酬劳之外，还要给予我尊重。
另外，我不是卖身与任何人，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开，请谭掌柜不要强人所难。”
知道这一刻，陶青才真的相信那王富三说的话——这位莫方瑜岂止是奇怪，简直是……奇怪死了！
不过他的这些要求并不难办到，说白了就是个孤僻加洁癖，不愿意给人碰自己甚至碰自己的东西而已。
唉，这年头，有点本事的人哪个没有矫情的脾气。比起祁连那样的人，应该算是还好对付吧。
“好的莫公子，我一定把你这些要求传达给伙计们，保证能让你在这里生活得舒心满意。”陶青将莫方瑜推出去，回头又看看楚傲：“喂，今天辛苦你了。明早我挑个手脚麻利的小厮，专门侍候莫公子。”
“谭掌柜，专门侍候就不必了。偶尔能帮我搭把手就是了，”莫方瑜盖了盖腿上的毯子：“今天就不麻烦县衙的大人了，你送我回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啊？”陶青怔了下，但旋即答应了：“哦，好好……我推您回去。”
祁烈看着此时的状况，倒是有点不放心。看陶青和莫方瑜的背影消失在县衙院子口，他叫楚傲悄悄跟上去：“你不要被他们发现，可以的话，听听他们说什么。”
“是，祁大人。”
————
“莫公子，有句话我随便问问，你要是觉得为难呢，可以不说实话哦。”陶青小心翼翼地说：“您既然是京城人，那种繁华地段里方圆数百里都不曾有半个鱼塘。你怎么会有这么一身经验老道的养鱼功夫？”
“书上学的。”莫方瑜似乎并不抵触陶青的询问，但回答惜字如金。
“那，你们以前是给大户人家里培养锦鲤咯？”
“算是吧。”莫方瑜道：“我们有处小店，专门给全国各地的达官乡绅们送各自各样的货。谭掌柜——能不能先让我问你几个问题？”
“啊！不好意思！”陶青这会儿才想到，明明是人家莫方瑜说有事要跟自己讲的，这半天可都还没进入主题呢！
“莫公子有话请先问哦。”
“这位怀德县的县令祁大人，他不是怀德本地人吧？”
莫方瑜开口居然先打听祁烈，这着实叫陶青吃吓了一下：“啊！祁大哥不算是这里的县令，他军官出身，官拜从一品。只是有点缘由，在这里暂代县令行政职权。
他……也是京城人。”
“军官出身……”莫方瑜突然转过脸看着陶青：“当初镇守洪靖关的——”
“呃，就是他啊。”陶青知道祁烈以前在边境驻守的一些事，虽然没有深入了解，但还是多少听说了些：“他以前是护****副将，两年前才离开部队——莫公子不会认识他吧？”
“这倒没有，我只是听说过他。”莫方瑜垂下眼，沉默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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