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人道：“推塔……是什么意思？”
叶时归想说就是MOBA游戏, 但这个世界估计还没有这个概念, 就换了个简单的说法道：“唔……举例来说，就是每局分为两队人, 在一定时间内赚钱升级，然后看谁先打爆对方的敌营这样吧。”
采访人看起来挺感兴趣的，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 等叶时归如数答完了, 才笑逐颜开地公布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
叶时归的手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震动，如今得了空，他低头看了看, 发现都是楚沅发过来的。
说是他也过来这边了, 问叶时归现在在哪儿, 要不要顺道接了一起回去。
叶时归自然是欣喜答应的。
他给楚沅发了个定位，对方回了个OK的手势给他, 只是外面在堵车, 估计得十五分钟才能到这边。
叶时归让楚沅慢慢过来就好，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情要干, 能特意来接他已经很感激了。
工作人员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采访人见他还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不禁停下来问道：“无归你不走吗？”
叶时归点了点头：“等人。”
采访人看了看他手机的聊天界面：“朋友呀？”
叶时归嗯了一声，采访人似是有点羡慕：“真好啊……”
工作组那边催着离开了，采访的姑娘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叶时归好几眼, 才挥着手一边说下次见一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玻璃室外的三人还在坐着, 见叶时归半天都没有动静, 斐言川过来轻轻敲了敲窗户，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
叶时归摇头，只让他们先走，不用特地等自己。
斐言川说了声好，听那语气，似乎是有点儿失望。
叶时归本以为这回以后是不会再见到这三个人了，但没想到的是，他刚从厕所里出来，迎面就撞上了站在长廊中央的喻长明。
这采访的地儿冷清，叶时归那拐杖撞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喻长明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听到声音，本还望着别处的视线忽地就转了过来。
叶时归狐疑地想着这人站在厕所门口是想干什么，刚要绕过他离开，擦肩而过时，对方蓦地就扣住了他的手腕。
叶时归差点就要摔了，喻长明身形动了动，似乎是想扶他，然而叶时归只攒眉躲开，往另一边站稳后，当即就扫了那仍然抓着自己的手，道：“松手。”
喻长明却是握的更用力了一些。
叶时归比他要矮，仰头望着面前这人时，那目光里已经明晃晃的带了些不耐烦：“你搞什么？”
喻长明盯着他，忽然道：“你刚刚说的游戏模式，是谁告诉你的？”
叶时归愣了一下，刚刚说的，应该是指联盟吧？难不成他们还真的在研究这个？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比较好，于是面不改色地，就扯了个谎道：“我瞎说的。”
手机已经开始不停地震动了，想来是楚沅提前到了，正打电话让他下去来着。
叶时归甩了甩手，还是没能将对方那手掌甩开，他瞅着眼神复杂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喻长明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喻长明再开口时，那语调缓慢中已经带了点艰涩：“这个模式，在这里，只有我知道。”
是啊。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MOBA指的是什么，多人在线战术竞技指的是什么，英雄又究竟指的是什么。
本来，该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
在年少时那场荒诞漫长的旧梦里，他仍然记得的，也唯有这么一个游戏，以及那个眉间生来便带有红印的少年了。
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却是面不改色的，就将他梦境里的东西悉数挖了出来。
喻长明道：“……我见过你。”
叶时归觉得这三个人怕是轮流发神经了，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他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想表达些什么。
喻长明却是死死盯着他，继续道：“很久以前，在你夺冠的时候，在大屏幕上——我见过你。”
当初醒来时，他便已经不记得游戏的名字和那人的名字了。
十年岁月漫漫无边，唯一能让喻长明清楚记住的，亦只有那人对着镜头笑开时的模样。
喻长明力度大的像是要将这人的骨头捏碎：“你也作过那个梦是不是？——在那里，我曾经跟你见过面的。”
叶时归本来也有点怔住，心想着这估计又是系统出现了什么故障了，不过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他望着眼前这个双眼似要发红的人，有点好笑地道：“你怕是记岔了。”
叶时归仔细回忆了一下电竞那个世界，虽说已经不太记得具体了，但一些事情，还是能够确定的。
再说了，撇除其他，单是对方说的这跨越世界线的事儿，叶时归是脑壳坏掉了才会认下来。
所以，他也没什么太大感触地回视着这人，就这么不含感情地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之前，我所认识的人里，并没有你的存在。”
叶时归一甩手，终于是从对方的桎梏中挣脱开来：“你大概，是认错人了吧。”
走出旋转门时，楚沅正举着手机推开车门出来。
叶时归因着刚刚一番小意外，是被耽误了不少时间，见到楚沅急匆匆地跑过来，他略带点不好意思地给人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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