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人能够长大成人，应该不比秦深逊色吧？
江仙心里想。
秦深的长相无可挑剔，不管是卡三庭五眼的标准，还是五官单个来看，都是最完美的。
但其实，真正吸引住人的，是他眼里那常年不散的薄雾。
影影绰绰，飘飘渺渺。
你说不清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单纯还是不单纯，良善还是不良善。
因为你一直都被隔在无形的壁障外，只要他不愿，你就无法窥测他的想法。
他虽然只是个情人，但总是难以捉摸的。
这种明明看得见却抓不着的感觉，让他飘逸而神秘，并拥有着令人着迷的吸引力。
江仙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捧住男人的脸庞。
她凝视着他，目光浮着一层淡淡的迷茫。
接着，江仙慢慢靠近，主动把唇贴了上去。
秦深指尖微动。
只不过，就在他想要反守为攻的时候，江仙却贴着他，道，“你很像一个人。”
秦深动作顿住。
江仙的唇落在他的眼睛上。
“尤其是眼睛。”
接着，她的手又放在他的心口。
“还有这儿，他也有病，很严重的病。”
“所以，你把我认成他。”秦深的话音很沉，像是淬了铅一样。
江仙却不以为意，并摇了摇头，“不，你是你，他是他，你永远不可能是他，他也永远不可能是别人，因为……”
说到这儿，江仙稍稍撤回些身子，视线同男人在空气中相碰。
“他死了。”
三个字，她说得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秦深面上没有波动，只是瞳色深了深，“你一直想着他？”
“本来很久都不想了，”江仙露出一抹似是无奈的笑容，“可是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他了，所以这段时间又开始想他了。”
“你喜欢他？”秦深问。
无人察觉的角度，他的双手悄然攥成了拳头。
然而，女人的回答是——
“不，我讨厌他。”
斩钉截铁的一句话。
根本无需任何犹豫与思考。
秦深的手背上，青筋瞬间鼓出来，但没过几秒，又慢慢舒展开，尽数归于一片岑寂。
片刻后，他轻敛下眼睫，“你说我像他，意思是你也讨厌我？”
男人的语气没什么异常，仿佛说的只是无关痛痒的话题。
可若从两人身份的角度讲，这个话题要沉重得多。
作为情人，如果被金主讨厌，那结果，似乎无需多说了。
所幸，江仙弯唇笑了起来，她主动把手挂在男人的颈项上，整个人都靠进他的怀里。
“不。”
她说。
声音带笑，“你是给我买一整个葫芦架的人，也是吹一夜冷风等我回家的人，还是在我被围堵时挺身而出的人，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我关心你身体，是因为我见识过病重的人死去，也体会过至亲至爱离我而去，所以，秦深，我希望你好好的。”
“好好地活着。”
“好好地陪我一起活着……”
女人的声音越说越弱。
最终，彻底消弭，无声无息。
而被她抱着的男人，一双缀墨般的眼眸，却越来越深，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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