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是一个73岁的男人，用不着检查，典型的帕金森病，生活已经很难自理，全身抖得很厉害。
家里有个这样的老人，真的比较麻烦。你即便是喂他吃东西，他都很难吃到，还容易被呛着。
上厕所那就更麻烦了。
儿子有出息，在京城上班，家里请了保姆。
但伺候起来还是很困难，关键是保姆经常偷偷就跑了。
不愿意啊！
你即便是钱再多，人家保姆宁愿服侍一个瘫在床上的，也不愿意服侍一个满地上跑的。摔倒了，半天扶不起来。
这个病人还有一个毛病，就是不能坐车，即便是短途，也是呕得天翻地覆，所以，儿子在京城做官，他连京城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不知哪里打听到了，说刘牧樵能够治疗帕金森病，并且手术不大，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够治好。
所以才有了今天刘牧樵他们石县之行。
刘牧樵和赵一霖没有问太多问题，他们明智地不打听患者的背景，他们只是拿着CT片和核磁共振片反复看。
太差劲了。
CT是安科的老牌子。和现在36排的西门子，GE比，那简直就没法比。
核磁共振片是0.2T永磁机，东软的老机子，比他们的CT片好不了多少。
赵一霖看了几分钟干脆不看了，越看越生气。
刘牧樵倒是没有放弃，他在低劣的片子中寻找需要的信息。
“我们是老区，比较穷，CT机是安科牌子的，磁共振是东软的，都是国产机子，虽然和进口的有差别，不过，还是起了不少的作用。”
副院长嘴里虽然说穷，但他的口吻，非常的自豪，似乎有了0.2T永磁核磁共振，他们就一点也不需要自卑了。
特别是他后面加上一句：“连洣县都没有核磁共振。”
洣县是万佛市下属的一个比较富裕的县。
核磁共振确实是医院里高大上的设备，县一级医院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配备，石县能够抢先配置，确实值得骄傲。
就在副院长得意洋洋吹嘘的时候，刘牧樵微微摇头，“不行啊，这批胶片过期了，得用好片子再洗几张。”
副院长蒙了。
怎么，专家是他吗？
他一眼就能看出片子过期了？
从接进来，副院长一直把赵一霖当作专家了，刘牧樵，他鸟都没鸟，不就是一个跟班吗？
现在，这个老的，什么话也没说，好像只是个局外人，瞄了几眼CT片和核磁共振片，就做那边喝茶了。
倒是这个小哥，看得仔细，并且还看出了名堂。
片子，确实是过期了。
有些商人嘛，就是唯利是图，别地方退回来的片子，他们偷偷塞进石县人民医院的仓库里。
本来，副院长坚决要退回去，但后来人家一做工作，苦苦哀求，说赚钱不已，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人家一眼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副院长大惊之余，顿时羞愧不已。
“洗，老戴，你去磁共振室要他们重新洗几张片子，要用新进的片子洗。”
医务科长走了。
不一会，新洗出来的片子插在阅片机上，不巧，正准备看，阅片灯又坏了。
刘牧樵苦笑了一下。
这就是落后山区的医院。
现在又要等电工班派人来，刘牧樵只好坐下来喝茶。
“茶，还可以吧？”
办公室主任这时候也才注意到，这四个人中，这个最年轻的才是真正的专家。虽然到现在也难以相信，但是，事实上，阅片的人就是这个小哥。
所以，她不想冷落了刘牧樵。
“嗯，不错。”
刘牧樵随口答应了。
其实，哪里是不错，他根本就对茶叶没有太多的研究，问茶叶好不好，问这位皮爷，赵爷，他们才是专家。
赵一霖每年只收明前茶，过了清明节的茶叶，都一概不喝，担心有农药，对身体不好。
这位皮爷就更不用说了，一院之长，别的不说，喝点好茶一点也不过分。
这位办公室主任一定刘牧樵说不错，顿时就喜笑颜开，今天，她沏茶时特意从院长办公室里拿出来的本地顶尖茶叶，得到了好评，是她的功劳。
“你们有几个科室啊。”赵一霖一边喝茶一边问。
“我们总共有7个科室。内一，内二，外科、骨伤科、中医科、妇产科，还有一个肛肠科。”副院长赶紧回答。
刘牧樵一听，心里发麻，幸亏当初没有罚到这里来实习，在这里，能学到什么？毕业后只能去卫生院工作。
“你们的收入怎么样？”赵一霖觉得无聊，东问一句，西问一句。
“收入还可以，石县最好的事业单位应该就是我们了。我们行政后勤这一块，可以拿到4000多的工资，和公务员比，也差不到那儿了。临床一线的就更好，有的科主任可以拿到7000多。”副院长满脸的自豪。
在石县，公务员这一块工资是固定的，但事业单位主要还是靠创收，县中医院就有问题，勉强能够拿到套改工资，像人民医院还能拿到一些绩效的，可能难得找到第二家了。
电工来了。
换了一支灯管。
刘牧樵趴在上面仔细看着片子。
赵一霖和皮院也不知道他看些什么。
他们哪里知道，苍白球的位置虽然是固定的，但每个人的脑子是不一样的，到了70多岁，很多人的脑子有萎缩了，不认真看，进针就可能偏离。
看了整整20分钟，刘牧樵才满足地说：“可以去手术了。”
手术室很简陋，没有层流手术间，就连无影灯也还是老式的那种。
刘牧樵认真地洗了手，他还特意注意了一下消毒液的气味，看是否达到了规定的浓度。
看来手术室的护士还比较敬业，虽然简陋，但布置得井井有条。
当然，刘牧樵和赵一霖不知道的是，这是他们昨晚突击整理的结果。
临时消毒，临时整理，省里有专家来做手术，还是一个重要的患者，手术室绝对不能出问题。
用了全麻。
赵一霖做助手。
备皮这些事石县人民医院的护士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为了保险，还上了氧气，插了胃管，导尿管也上了。
“其实，这些都不需要。”刘牧樵对麻醉师说，“就连麻药也不需要，安定10毫克就可以了。”
麻醉师惊骇地说：“这可是开颅手术啊。”
刘牧樵微微一笑：“不开颅。”
“啊，不开颅？”
“用穿刺针穿进去就行了。”
“啧啧，原来是这样啊。”
刘牧樵开始钻孔。
“咦，怎么是你做？”
“是我做啊。”
“你拿这个病人练手？”
护士手里拿着酒精瓶，就要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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