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酒，他也是好人。我一直在想好人为什么老是活不到最后呢？”
黄衡所说的话若有所指，陈中化原本恢复的脸又重新拉了下来。他想起今天晚上的那个电话，电话里面的林戈拼着浑身的疼痛在那边大声地骂着他说他是老糊涂。
陈中化脸上的表情清楚地将心情反应了出来，他还没有说话眉头已经皱成一个“川”字。他大声地咳嗽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黄衡起身看过去，走廊外侧的窗子被打破，白水翻滚着站起来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玻璃碎屑，对着看过来的黄衡咧嘴一笑。
“你们是要造反吗！”
陈中化看着从家里闯进来的陌生人，对着黄衡吼道。
走廊的外窗离地有五层楼的高度，能从那里闯进来，这个陌生人一定是隶属于二科的异人了。
陈中化怒吼的声音倏然停顿，软软地倒在地上。黄衡踩着墙壁闪过几道刀光落在白水身边，听着白水喘着气说道：
“他们有埋伏，林沦在外面勉强对付着，我被发现后就闯了进来提醒你。”
卢云妃身边的虚影凝实，是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他手中握着一把手术刀，轻轻刮了刮指肚像是在试着刀口的锋利程度。
窗子外面白光大作，月光照射在破碎的玻璃碎片上泛出点点银光。转瞬间，走廊里面的灯全部熄灭，林沦控制的黑雾遮盖了一切光源。
白水重新消失了踪迹，在黄衡后退的时候从虚空中出现了一颗子弹。
“威廉二世？”
中年人惊呼的同时脚边的黑兽跳动起来用锋利的爪子将子弹拨到一旁，弹头落到墙壁上的时候爆裂开来。
卢云妃拉着自己的衣领闪过碎石之后冲着中年人脚下的黑兽喊道：
“蠢货，别在这里动手！”
黑兽“喵呜”一声，绿油油的双眼瞪着卢云妃，却在三尾白狐赶到的时候缩了缩自己竖起的尾巴灰溜溜地从被气波炸开的窗子上跳了下去。
黄衡期待的内讧并没有发生，只能跟着从窗子外面跳出去的中年人跳上窗台。
蹲在窗台上往下跳的时候，黄衡转头看到了那个女人竟然将倒在地上的陈中化抱了起来，她的红唇按上陈中化干裂的嘴唇。
黄衡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
从窗台上跳下去的时候，一颗子弹擦着黄衡的头顶的发丝往下射去，黄衡扯下那缕散发着燃烧蛋白质味道的发丝，倏然停在空中。
子弹的落点是在一团黑雾中。
黄衡停顿的瞬间，林轮浑身萦绕着黑雾从那里面冲了出来，她起身飞到黄衡身边的同时微微转头冲着虚空中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巨刀。
空中传来一声抱歉的声音，白水依旧隐藏着。
林沦出来的时候，黑雾中听见了痛呼和爆炸声。
等到黑雾散开后，黄衡看着地面上的井中月身边环绕一只青色的小鸟，它和雏鸡一般大小，清脆地鸣叫着在井中月和中年人面前竖起一道巨型的火焰盾牌。
盾牌吸收了爆炸后产生的杂物，无数被炸起的石块溶解在火焰中。
等到盾牌撤去后，井中月看着天空中的黄衡说道：
“我总算找到了一个不牵连到我姐姐的方法。”
“你要退出？”
黄衡扬眉问道。
“不是的，将你在这边杀死之后你自然不会去找我姐姐的麻烦。”
井中月丝毫没有讲废话的觉悟，他就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着。他说完转头看着身旁忍俊不禁的那个眼镜男，奇怪地问道：
“岛中则，你笑什么？”
“我说你这两天老是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原来是在想这个啊。”
岛中则正要继续取笑，他身边重新出现一个人影。
他在转头看过去之后微微皱眉，见惯血肉尸体的脸上出现异样的表情。
卢云妃半边脸枯槁地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妇人，颈部皮肤松弛地好像是被生生拉长过一样，一半的短发，半边嘴唇上还有白色的胡茬。
而另一边脸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两边的画风完全不同，却被生生地融合在一张脸上，怪不得岛中则会露出那种表情。
黄衡转头看去，在被爆破开的五层楼上面，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瓦砾中间，那具尸体旁边还放置着一个沾着酒渍的高脚杯。
陈中化死了？
黄衡微微皱眉。
卢云妃正常的半边脸终于被那苍老的面孔完全占领，她按着嗓子用沙哑厚重的声音大声喝骂道：
“你们是要造反吗！”
和陈中化的声音丝毫不差！
黄衡按了按自己跳动的眉心，忽然厉声大吼道：
“先杀那个女人！”
黑雾重临，林沦手握巨刀从黄衡身边飞身而下，而比她更快的是一粒红铜色的弹头。
井中月闪身到卢云妃面前，在林沦巨刃落下来的时候用火焰挡住。
一边黑雾一边红芒，两相碰撞间残碎的黑雾和火焰溅起飘落到大院四周，原本安静的夜空中传来了无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白水看了一眼被火焰盾牌吸收的弹头，轻啐了一口继续在空中划着大圈寻找着敌人的防御破绽点。
黄衡的涵屋和白沙齐齐出现，白沙刚出来就看到了那只在黄衡梦中将自己击伤的黑兽，张开血盆大口冲着黑兽冲了下去。
而涵屋站在黄衡肩膀上，看着黄衡仓皇的脸色微微一抖。
他安慰地抓了抓黄衡的头发，在黄衡看过来的时候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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