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娮坐在药坞石桌前,喃喃道:“那郁乾,是不是真的活不成了?”
姞玴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只能看郁宸将军那边有没有什么转机了。”
姞娮盯着他问道:“这话怎么说?”
姞玴说道:“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郁家人的诡计,若想趁机除掉郁乾,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法子,若郁乾乖乖听从,自然逃不过一死,但若他反抗,郁家人便会将一顶不孝的帽子扣在他脑袋上,而且,待郁宸一去,那郁家当家掌权的,也只能是郁宸的嫡子,到那时候,他们随便寻个由头,也能 叫郁乾死无葬生之地。”
原来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就连修为高深的神界中人,也逃不过欲念的侵蚀,骨肉之间也能狠得下心来相残相杀,也都只为了利益而已。
姞娮想到这里,心里突然起了一阵恶寒,上一次去蓬莱的时候,她也曾见过郁宸的夫人与那些个孩子,郁宸的夫人行止优雅,仪态端庄,待人谦和,而她那些儿子,看似善良敦厚,相亲相爱,却都不是真的,是他们故意做出来迷人眼的假象。
姞娮没有再问任何的问题,她盯着眼前药草,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姞娮没法想象,身处蓬莱的郁乾如今的处境究竟是怎样的,但总少不了无助与惧怕,他与自己一样的年纪,不过才几日前,他还无忧无虑的参加自己的成礼,现下却要被自己最亲的人囚禁起来,安安静静的等待随时到来的死亡。
姞娮自小便听父亲说过,他说金乌一族自神界创立以来,便没有出过怕死的神仙,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神仙都不怕死,但自从她去过蓬莱之后,郁乾怕她怕的厉害,那他肯定也是怕死的。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偷偷去找了秦杓。
秦杓不是个能让别人省心的神仙,但他的医术却得了医仙秦艽的真传,姞娮这些年来没学会的救人的术法,秦杓只要看过一遍,便会牢记心中,而师父这个时候不在山上,想要帮到郁乾,只有靠秦杓了。
姞娮来到前殿,死命的叩了几下秦杓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回音,姞娮沉着脸色,抬脚将门踹开。
姞娮走到秦杓榻前,秦杓眼睛睁开一条狭长的缝,看到姞娮后,他竟没有任何的反应,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姞娮附在他耳边说道:“着火了。”
秦杓口齿不清的嘟囔道:“别吵,让我多睡一会。”
姞娮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还不起来是吧,你别后悔。”
随后,她对着秦杓的床榻使了个术法,紧接着,秦杓的床榻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周围迅速升腾起一股浓烟来。
秦杓像是察觉到了异样,翻身坐起来,用手使劲揉着一双睁不开的眼睛,问不远处的姞娮:“你怎么在这?哎,这是什么味道?”
姞娮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秦杓闻了闻,说道:“我怎么闻到一股什么东西烧糊的味道?”
姞娮坐在不远处的竹椅上,淡淡的说道:“应该是灶屋的仙娥不注意,将菜烧糊了,你住的地方离灶屋也不远。”
秦杓点了点头,一头栽倒在了榻上。
姞娮看着迅速蹿上他床榻的火苗,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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