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五十年前雷婆婆就和宗明朗认识的话，那后者现在究竟多大了？！
苏锐简直要细思极恐了好吗！
“老婆子姓雷，单名一个秋字。”
或许是苏锐瞬间瞪大眼睛的神情太过震撼，雷婆婆干脆主动自我介绍了下，而后才解释道：“从沈家出事之后，老婆子便带着天雪，一直生活在这儿。不过你要说起圣域宗主的话，无论过去多少年，我想自始至终，有且只会有一个。”
这……苏锐倒不是想要反驳，单现在圣域新旧势力交替是事实，看在雷婆婆闭门不出的份上，他还是稍微解释了下。
雷婆婆听到苏锐关于圣域新旧势力之分时微微诧异了下，随即就笑起来，语气很是笃定道：“圣域是宗主一手建立的，若有些事情她放任不管，或许只是懒得插手而已。”
苏锐迟疑了会，才慢吞吞的重新开口问道：
“您和宗……宗主是朋友吧？能送玉佩，肯定关系很好。”
因为想要从雷婆婆这边套问更多的话，所以在对宗明朗的称呼上面，苏锐下意识就选择了和她一样喊法。
“朋友……”将这两个字重复了声，雷婆婆语气没有提起朋友的高兴，反而带着几分苏锐听不到的叹息。
她这模样，倒是让苏锐两道黑而浓密的眉向中心一攒，硬生生在饱满的额头上挤出两道深刻纹路来：“怎么？我说错了吗……”
雷婆婆看着苏锐，视线又像是透过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般。
她面上是自见面之后，难得露出的认真表情，语气也多了几分过来人对后辈的劝导：
“小伙子，看得出来你对宗主很在意，可老婆子我不得不劝你一句，那些太过于惊才绝艳的人，不要靠太近。我想你能因为鬼医来这儿，应该也已经明白，宗主跟我们不一样。”
苏锐还真不明白，所以直接问道：“哪里不一样？身份地位吗？”
摇摇头，雷婆婆再次叹了口气：
“是心，老婆子我用五十年也没有明白，宗主的心到底有多深，她想什么，做什么，只从表面，我们是看不透的……当年她曾经对沈老头说过，及时抽身，心要硬一点。沈老头听了前一句，辞官回乡，可后一句却没能做到，以至于落了个满门英烈，无人拾骨的下场。”
没太听明白，苏锐拧眉问：
“这跟宗明朗有什么关系？怎么就她心深了？”
雷婆婆摇摇头，“小伙子，你与宗主可以是萍水相逢，做并无深交的朋友，可不要单方面去把她当装心里，因为她太深不见底了。
这话或许你不愿意听，然而客观的讲，宗主眼里放的是天下，心里装的是苍生，你、我再风光无限，也都没有资格与她平起平坐。”
“为什么这么说？”
如宗明朗这样惊才绝艳，人不在江湖，江湖却处处有传说的存在，苏锐对她尚还没有生出莫名心思，最多是无端有几分的好感，在雷婆婆如此严肃的劝告下，也不禁被震住了。
此时此刻，被苏锐和雷婆婆议论的宗主，正在另外一边的小楼书房之中：
宗明朗目光微转，稍稍沉吟片刻，便反应过来：“雷秋和沈家啊？当年那个孩子，老郝交给雷秋了啊。”
呃……
以宗明朗的辈分，对年近八十的雷婆婆直呼其名没什么，但东方夫人这个后辈即便不当着本尊的面，也还是下意识用了敬语：
“是的，沈家当年那个孩子排到了天字辈，雷婆婆希望沈家事情得以昭雪，便为其取名天雪。”
宗明朗点点头，而后稍微算了下：“那孩子今年约莫也有十五了啊。”
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多嘴秃噜了的东方夫人有点儿懊恼，随即又想到横竖今天都是要说的，于是便有了种早死晚死都要死的风萧萧兮易水寒感，不由干脆坦白从宽道：
“这些年鬼医看在您当初给雷婆婆玉佩的份上，一直在帮助她们对抗上面。”
碍于这些年在红尘打滚混迹都市时，习惯性的避讳，东方夫人没有直呼其名，而是下意识伸手指了指上面。
宗明朗不置可否，只转而问道：“老郝给苏锐的考验，就是雷秋和沈家？”
与其说是考验苏锐，不如说是想要救那两个人。东方夫人挠了下头，难得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毕竟当年雷秋是主动离开圣域的，而宗明朗这位宗主也曾立规矩，圣域中人非天书动，不得干预尘世。
除开当初瘟疫蔓延，天书指引，她这位宗主方以身作则，其余时候，也确实从来未曾破例。
“你过来，是她们出事了？”
宗明朗仿佛能读出东方夫人的心思一般，眨眼之间，就理清楚了思路：“看你这样子，即便苏锐代表鬼医过去，似乎也没有能够解决？”
东方夫人点点头，事实上，这件事情，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来说。
见她为难，宗明朗也没有再问，只抬手准备自己掐算。
“宗主！”
没等她掐算，东方夫人便赶紧苦笑着阻止道，“别，您给我出个主意，指条路就行，千万别劳神掐算。”
否则别说隐老他们这些死忠，就是东方夫人自己都得负荆请罪了。
“你们呀，”
宗明朗被阻止了也没有固执己见的继续掐算，收手后，看着东方夫人的她，再开口时，语调尾音稍稍拉长。
她以一种三分无奈，七分慨叹，却奇异糅杂成十分柔和，道：
“现在来找我，也是鞭长莫及啊，不过既然苏锐出面了，他有战鹰调令在，或许能挣得一二变数。”
此时被宗明朗提起的苏·变数·锐正在沈家别墅的地道之中。
苏锐低头，认真思忖半晌后，还是点头道：
“人跟人之间相处，感觉是很微妙的，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说，但也受教了。”
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又哪里是用三言两语就能够去掰清分明的呢？
然而雷婆婆看着苏锐，像是看出了他眼底的敷衍，她不由苦笑了下：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如同昨日再现的往事，让雷婆婆下意识捂着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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