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怕我年纪小,记不住事情,用了厚厚一本笔记本,将岳家这些年来所发生的的事情都记录下来,加上后来她辗转间打听到的消息。更因为当年官方不合实际的报道,时时刻刻提醒我,不要去官方求救,一旦她不能回来,就带着笔记本进入山林里面。
我十二岁生日那天,抱着笔记本,在离家十来米之外的树上蹲守了一夜,没有等到母亲,只等来同样一场烧掉房子的大火。”
曾经过往,二月红叙述时,即便极力克制,可眼底依旧压制不住悲痛,但她语气却没有哽咽,只和过往般,以仇恨将泪水焚烧殆尽。
“后来呢?你是怎么样逃过去的?”
看着下意识昂着脸,似乎是不愿意让眼泪滚落下来的二月红,苏锐在她说的时候,已经用手机搜索过岳家以及安阳的几场大火。
虽然过去的时间已经将近三十年,但有些报道认真去搜,也确实能够搜索到。
从二月红死死抿着的嘴角以及紧扣住安全带,用力到指节发白的模样,苏锐相信这应该确实是她不堪回首又背负仇恨的曾经。
“母亲祖上是圣域出来不得回去的,只留下一块玉佩作为信物和一封玄而又玄的一块羊皮纸,和平时期,祖上谁也没有信,毕竟祖上记录的圣域,是比桃花源还要传奇的人间净土。
可留下羊皮纸的祖宗有言,说他因错而出,损了功德,被放逐的代价,也是子孙不昌,羊皮纸能藏于玉佩之中,只有尔家后人能够打开。若将来有生死劫难,可以按照羊皮纸上记载线路寻找圣域,能否得见,看机缘。
自从岳家出事之后,母亲便一直带着我按照羊皮纸上的线路走,而且为了防止意外,将玉佩挂在了我脖子上面,并且再三嘱咐,不得摘下。”
说到这儿,二月红将脖子上面一块玉佩取下来,之前因为说到激动处,用力过猛,掐破的指尖氤红一片,此时也刚好做了“钥匙”直接按在了水滴玉佩上面。
也知不知道她怎么旋弄的,原本普普通通一块拇指大小的水滴形状玉佩,就分开了两半,里面露出张薄如蝉翼的绢布来。
二月红将擦去血迹,重新合二为一,外观上面看不出分毫破裂痕迹的玉佩和绢布都递给苏锐:
“我知道这些话听来玄乎,等闲人很难相信,但苏先生可以亲眼查看我所说是否有误。”
与此同时,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本约莫有小拇指厚度的长方形笔记本来,从泛黄折旧程度上瞧,的确是承载了二三十年光阴的模样。
“这羊皮纸……”
苏锐没有立刻去翻那不止承载了二三十年光阴,更记载了岳家和洪家血案的,现在脆弱而又沉重无比的笔记本。
他目光落在薄如蝉翼的绢布上面,古老繁体的字迹丝毫不曾褪色半分,而上面除开字迹之外的地图也清晰的比高科技产物下的导航更加逼真,山川河流,恍如活物。
说实话,即便将东西拿在手上,苏锐也很难理解这是个羊皮纸。
“这是圣域手段,以羊皮熬制提炼出来的一种特殊记载体,用特殊液体写上去的字,千年百年都不会褪色,而且轻薄如无物。”
似乎是看出了苏锐的疑惑,二月红主动给他解释起来。
如果不是这些不似凡人的手段,尔家也不可能真的如羊皮纸上所说,人人积德行善,也因此让当年年仅十二岁的二月红逃过了生死大劫。
“你当年……”
看到这三样证明身份的东西后,苏锐也确实彻底放下了对二月红的怀疑,毕竟没有谁会无聊到编这么一段能够和过往印证上的谎,还拿出水滴玉佩这样需要尔家人血液作为钥匙的神奇东西。
粗略看过记录着二月红母亲那娟秀小楷字迹的笔记本,上面也确实跟她说的没有什么出入。
“当年我躲进了树林之后,按照母亲教导的方式,拿出了羊皮纸……”
知道苏锐想要询问什么,二月红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在山林里面走了三个月,饿了吃树皮,渴了喝露水,刚开始还害怕哭泣,后来只剩下活着这一个念头,等到鞋子走破了,衣服换成母亲笔记本上记录野外求生的树叶衣服之后,结合羊皮纸和笔记本,在一处悬崖前到了尽头。
或许是命不该绝吧,等我要按照羊皮纸上记载,往悬崖跳的时候,我当时想着的是,如果就此死掉,那么从此也就不用再受罪了,如果能活着到达祖上记载的净土,那么岳、红两家的仇,就刻在我血肉骨子里面。
我运气很好,刚刚跳下悬崖,就被卷拉回来,当年还是圣域结界看守者的杨蕊杨姐姐问了我一些情况后,让我在山脚小屋修整了约莫三个月。三个月后,杨姐姐告诉我,他们已经派人前去调查了前因后果,岳家所有的产业都在一个姓荣的手里,而他应该是黑蛇刀对外的傀儡。
杨姐姐说事情已经禀告了宗主,代为传达两个选择,一是留在圣域山脚小屋,可以跟着杨姐姐学习直至成年,成年之后,岳、洪两家的仇,由我亲自去报。
二是看在祖上是圣域中人的过往情分上,替我手刃仇人,从此岳、洪两家的仇恨放下,他们在外有专门的据点,可以让我平平安安长大,过普通人顺遂无忧的生活。”
“你选择了什么?”
看出二月红实在是很难将情绪压下,强忍着的平静之中,有着不能抽泣出声的苦楚,无意触碰她过往悲伤的苏锐,只能接茬,多少分散一下她注意力的道:“看你现在有修为,应该是选择留下了吧?”
其实对于岳家和洪家这样的事情,就如之前的沈家一般,世间所有纷争都逃不开“权、财”两个字,所以苏锐没觉得有多么震惊。
甚至他过往面对的那些生死经历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这有的地方,就有黑暗纷争,像宗明朗曾经净土一样的圣域,不是也没有能够逃开龙渊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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