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就是看看用的是哪种颜料，好给你洗掉。这个保留的时间不长，现在不洗掉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不好看。”
她的目光透出一股子的困惑，唇瓣嚅动，隔了一会才清清冷冷地问：“我能不能一个人待会？”
两个男的皆一愣，傅侑林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隔壁有休息的地方，你有什么疑问，就在这问，”微凉想走，他一把拉住她，唇挪上她的唇，若即若离地触碰。
“没有，就想一个人待着，”她挣脱他往里面走。
“这个季唐睿，玩这出想干什么，”沈修冷笑，“看样子大有来头，未必是季家的亲骨肉。他画这个，或许想暗示什么，和发视频的不一定是一个人。”
“那他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傅侑林不解。
“要么就是不把我们放眼里，曝光也无所谓，要么就是另有所图。我看那丫头，”他指了指里面，“大概也怀疑了。”
“这样也好，让她有防备之心，”他脸上寒意更甚，湛黑的眸子泛出冷意，眼神暗沉，“傅西洲这次回来，和这些人会不会有牵连？”
“估计是，他搭上的线我跟你说过，不简单，很久没这么过瘾了，没有对手也无聊。沈若兰的事情调查这么久都没什么进展，还要继续跟吗？”
傅侑林面无表情，眉峰跳跃着压抑，掺杂着一种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不用，叫我们的人都撤回来，彻底不要管。”
沈修点头，“进去看看她吧，别又弄丢一个。”
季微凉在里屋灯都没开，他走过去开了一盏壁灯，只见她
唇瓣轻咬，脸色微微泛白，双手抱住自己缩成一团。
“还难受？”他将她搂在怀里，抿直唇线，忽而落下吻。她避开，把脸埋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也不吭气。
“不是你想知道真相吗？想知道我昨天怎么了，不带你看你又要闹脾气不理人。现在看了又这个样子，我真是左右为难。”他的声音很冷，掌心却和语气相反，烫得吓人。
“对不起，”她凤眸的焦聚略微虚，声音更虚，“我只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个，联想你这么多年过得这么压抑，忽然就能理解你了。看到她受折磨，而我在你身边，感觉像抢了她的东西。”
“胡说些什么，你这是自虐，”他嘲弄地笑了一下，“以后别离我那么远，不论是生活中还是床上。”
她沉默不语，有点后悔知道太多了，心里隐隐猜测，恐怕事情才刚开始，远没有结束的时候。她会不会是第二个沈若兰？思及此，寒意袭人，不由自主缩得更厉害了。
“沈修把药水给我了，等会给你洗掉，”他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直视他，“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
“我没想过离开你，就是想尽快把沈若兰救出来，好让你别那么难受。”
说完他脸上冰渣褪尽，似松了一口气，“我对若兰不是男女之间那种感情，你不要多想，就算是从前，也不是恋人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回去吧。”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再度拉入他的怀里，她心里乱糟糟的，双手按在他的胸膛，掌心下是来自他的皮肤的熨烫。
她应该感到高兴，因为傅侑林肯带她过来而不是瞒着她，说明他在尝试接受她。这是好的开端，为什么她觉得哪里不对呢，为什么心口很闷呢？
“你去看心理医生的话，带上我，”她拧着眉，目光微微缩紧，“我想参与你后面的治疗，全程参与。”
“好，”他凝视她的脸，眼神别俱意味。低头在她的唇瓣上猛地啄一口，心情逐渐平静。
可这平静之下，暗潮汹涌，让他害怕她的退缩，而她的坚强冷静，让他陡生出一股想要好好疼惜她的冲动。
……
隔天一大早，季微凉支开了大双，独自开车到了文定路。虽然早知道那边是有名的“贫民窟”，真正看了还是傻眼了。文定小区是最早建造的小区，时至今日已经是很老很旧的小区了，中间那条路就是文定路。随着城市的建设发展，这块地方一直没人来开发，逐渐被人遗忘。这个小区的房子大多是出租出去的，要么就是给老人居住，年轻人有点条件的都搬走了。
所谓的老人寄养所就在附近，其实就是一间私房，楼上楼下加上院子。附近是搭建出来的小瓦房，环境非常的差。就这么一块地方，挤了将近六十位老人，大多是无儿无女或者子女不愿意赡养的。她没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发霉腐败的味道，院子里也是乱糟糟的，比她想象中差远了。
越是这样，她越是难受，被撞死的那位老人家就住这里，要不是傅侑林一句“先让他在局子里待着”，说不定周家早就花钱摆平了。这样的地方，撞死了人算什么。
比起上一世她的走投无路，这里的环境更差，周家也好傅家也好，相比之下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地狱。里面是没地方停车的，她找了家理发店暂时停靠在那里，刚熄火里面就走出一个肥硕的中年妇女，看样子是老板娘。
“你找谁啊？”女的口音不像本地的，头发染成了廉价的颜色，嗓门很大，一张脸上布满岁月的沧桑，不过语气倒不像有恶意。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也难怪，住这附近的大家都熟悉了，突然来了副陌生面孔，特别引人注意。
“阿姨，你好，我想问一下，前几天这边是不是出了车祸？我是来了解情况的。”
微凉四处看了看，私房外面的土墙边上靠了几辆自行车还有一辆三轮车，大概是里面的员工的。
老板娘本来脸色还正常，一听她说出车祸立刻就慌了，连忙摆着手惊恐的嚷嚷。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是记者吧，姑娘，我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你可别害我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别回去乱写，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吧，赶紧回去，别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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