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他又道：“那让小秦陪姑姑上楼休息，订婚礼服的事宜，咱们之后再议。”
设计师开始整理东西准备走人，她却是依旧不满，得理不饶人地鸡蛋里面挑骨头：“既然人都来了，你还给赶回去算什么？是故意要让大家觉得我这个家主摆谱耍大牌么？”
北月孟义不愠不火地解释：“侄儿只是琢磨着姑姑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可能比较累，大家都能理解。您是真性情，哪里是摆谱耍大牌？何况，就算您真的摆谱耍大牌，那也是家主的气势，谁人敢置喙？”
话一套一套的总是讲得格外漂亮，格外容易哄人开心。她甩了脸，并未理会他，转向胡立交待：“把他们都带上来。”
“好的，大小姐。”
她状似疲倦地揉着眉眼，携着几人率先迈步，一行人悉数朝三楼去，独独留下一个北月孟义。
…………
微凉哪里真有什么心思细细地挑选礼服，先问了北月秦：“我回来之前，你们中意的是哪些？”
他在设计师提供的样式手册上指出三套，当然，全是男士的礼服。
“二侄子帮你选的？”他点点头。
“你自己呢？没有意见？”
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几步之外的设计师，压低声音道：“姑奶奶，订婚当日出席的不会是我。漓先生今天不在，我无法在这里当场为他做决定。”
“不用管他，你挑你的。他如果之后不满意，他自己去改。”她语气轻飘飘，“你就算不帮他选，我也会帮他直接做决定。”
毕竟男女的礼服在款式和很多细节上是配套设计的，她的如果订下来，他的基本也定型。说到做到，她立刻就随手一点，迅速选完她的礼服。其余的细节，让设计师自行决定，美其名曰完全尊重他们的艺术审美。
接下来也没多耽误，设计师为她量她身体的最新尺码。和之前的数据一比较，倒是胖了一丢丢。设计师边记录着，笑言：“北月小姐人逢喜事精神爽。”
微凉看着镜子里自己寡淡的神色，不予置评。完事后，胡立先带设计师及其随行的助理下楼，北月秦自然还得留在上面装模作样。
她把北月星单独叫到一旁，问他确认：“那家伙真的去墓地了？”
他不语，算默认。其实真要去看并不急于非得今天，只不过今天终归是入葬的日子，比较特殊。就那厮自负的性格，还能把警察放在眼里？恐怕越有人盯梢，他越觉得刺激，越想挑战。
她轻轻一哂，别扭的男人。好心好意去和他说可以帮他领尸骸，他狗咬吕洞宾不吝下手打她。明明心里非常牵挂自己的母亲，对外人却死活不承认。
神思一晃，她便记起奶奶的葬礼当日，那时她有傅侑林。胸口倏地又有些紧涩阻滞，她捺下心绪，转身回卧室。
…………
陵园。
已近傍晚，天色已半黑。警员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扭头问身侧的人：“乔姐，再没动静晚上兄弟几个就撤了，最多只能给留下两个人。”
她凝着神色，没有强人所难：“嗯，我明白。”
“那再十五分钟，我们准备换班了。”
她没有回应，盯在监控上的眼睛瞳仁一缩，倾身往前指着画面上突然出现的某道人影：“这是什么人？”
同事循向一瞧，甚是不以为意：“他身上穿着陵园的工作服啊，是墓地的管理员。”
“墓地管理员……”她仔细一瞧，这才确实看仔细对方身上所着的衣服上印有陵园的标志。
“是的，墓地管理员。”有点笑话她的一惊一乍，“乔姐你刚刚在其他画面上没瞧见吗？有两三个呢，都在执勤，帮着打扫墓地，忙活有一会儿了。”
边说着，还有点扯题外话：“这墓地管理员可是属于事业编制的岗位，挺吃香的……”
方海乔没怎么听，凝着眉头，一眼不眨地盯着画面上的那位工作人员。从一处墓前行来墨竹的墓前，恰好背对着镜头用扫帚清扫积雪，并摆正花束和贡品。
停留的时间倒是挺久的，不过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举动，然后就移向下一个需要打扫的地方。
雪在继续落，墓静默悄然，墓碑上连张她本人的照片都没有。两束白色的菊花中所夹杂的一枝鲜艳的康乃馨，在萧索的冬日雪天的背景里添加一抹醒目的颜色。
她继续盯着画面，却是感觉貌似哪里有点不一样。时间差不多，同事在准备收队和交班的事宜，招呼着她一起走人。方海乔撇撇嘴，心里颇有些丧气，是她的直觉判断错了，还是对方太耐得住性子？
没逗留，她和其他几位同事偕同离开。往外走的途中，恰巧遇到两位陵园的工作人员，听见其中一位着便装的对另外一位着制服的说：“真是见鬼了，我把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我的工作服。谁穿错了吗？总不至于还有人偷吧？”
方海乔顿住脚步，脑中有道灵光乍现！扭头她便快速往墓地跑，不忘命令同行的几人：“找！快去找！找刚刚在墨竹的墓前打扫过的积雪的管理员！快快！”
几个人被她搞懵了，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马上分头行动起来。有的回去盯监控，有的紧随她之后。她以最快地速度赶往先前在画面上见到的那个管理员行往的方向，偌大的陵园，却并未再见到人。
盯监控的也没有传来具体线索，几位同事气喘吁吁地聚集到她身边：“究竟出什么事儿了乔姐？你发现什么了？”
她噌地再跑到她的墓前，蹲身拿起那支红色康乃馨。非常确信，它是多出来的！是多出来的花！至少她陪季微凉在这里看着入葬时，是没有康乃馨的！
有人来看墨竹了，果然有人来了！
那位管理员……她恨自己记不清了！记不清那位管理员来打扫之前，康乃馨是不是已经有了。
未多耽搁，迅速地方海乔尝试去让陵园的负责人将刚刚值班的墓地管理员全部召来，却没有一个是她想找的人。不过，这样的端倪反倒令她基本确认，那名管理员的的确确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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