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熙华扯着少年从藏身的地方跑出去，才刚出现对面就拔起了刀。
苏熙华连忙出声提醒：“是我。”
刑部的人发觉是苏熙华后，立刻就将刀收了回去。
萧繁从后方走出，视线打量过苏熙华，目光里禁不住闪过笑意。
“你这人怎么回事？”
苏熙华正要答话，突然觉得鼻子很痒，伸手抹过，发现还在流血，恼怒地说：“正好和人撞见。逃跑时磕在了地上。”
旁边少年小声地说：“她险些没命。”
说到这个，苏熙华的脸瞬间垮掉：“常静柔和那个男人成了一伙。”
将刚才破庙里的情况说了一遍，萧繁眉头瞬间紧皱。又一次将苏熙华打量一番，转而对少年道谢，“多谢你救了她。”
苏熙华是为刑部的案件跑来，若是为此出事，苏家那边他根本没法交代。
萧繁的认真让少年愣住，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摆手说：“不用你谢，我救得也不是你。”
谁救的谁谢，少年态度摆的很正。
苏熙华抿嘴想要说话，可下一瞬就因流下的鼻血而没了声音。
少年扫她一眼，提醒萧繁等人快去找人：“他们才走没多久。”
萧繁颔首，回头吩咐下去。
苏熙华开口：“有群乞丐也在山上，你们见着莫要驱赶，可以一起找。”
苏熙华怕两边闹出矛盾，只能这般提醒。
得了吩咐的衙役表示没问题，很快就散到了四周，然而他们走了不过片刻就再次回转，原因是人已被抓到。
苏熙华略带惊喜地望着走来的老赖一行人，正要说话，鼻血再次流下，连忙再次捂住。
今日绝对是她至今为止最狼狈的时候。
男人被两个乞丐按着，常静柔脸色惨白地走在旁边。
两边对上，萧繁一挥手，刑部的衙役就上前将男人控制住。只是到常静柔时都有些犹豫。
他们就是来寻常静柔的，真要将人一并抓起？
苏熙华皱眉，瓮声瓮气地说：“犹豫什么？抓起来。”
若非常静柔，她可不会这般狼狈，一想到没有少年她就会被烧死，苏熙华望着常静柔的眼神里就充满了冷意。
另一边，常静柔微微一笑，伸出手说：“抓我吧。”
害人终害己，她很高兴苏熙华没出事。
老赖被这番变化弄得发愣：“怎么回事？”
他挡住衙役不让他们靠近。问苏熙华：“你来找她不是救她么？”
“站在此地的都是想救她的。”萧繁接了老赖的话，语气冰冷地说，“但她却在杀人。”
常静柔嘴唇翕动，想说没有，可对上苏熙华冰冷的眼神，立时没了声音。
仔细算起，她也算杀人。
闭上眼，再睁开时常静柔已一片平静：“抓我吧，我认罪。”
老赖被衙役请开。半晌没回过神。
天上日头高升，一行人从山上往下走。
到了山脚下，苏熙华被推上马背，鼻子早已用撕下的布堵住，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常静柔，索性趴在马背上。
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流的血多。她现在头晕乎乎的。
回到盛京已经是半个时辰后，进了刑部大门，萧繁让衙役去请郎中。
“快些。”
“是。”
得了吩咐的衙役跑的飞快。
这边萧繁直接让人将毁容男人与常静柔送进地牢，苏熙华硬撑着跟上。
“我要知道常静柔杀我的原因。”
萧繁看着苏熙华，静默片刻后他转身离开。
苏熙华微笑着跟上，很快就到了地牢里，毁容男人已被捆在墙上，常静柔则被关在对面。
不用分开？
苏熙华脑海里闪过这个疑问，很快又按了下去。审问开始了。
“你叫什么？”
沉默。
“家住何方？”
依旧沉默。
“……”
伴随着询问的是从始至终的沉默，苏熙华靠在墙上，神色平静地望着毁容男人。
就在衙役要动刑时。她开口道：“街头的那家馄饨摊味道不错。”
毁容男人动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从被抓起，他第一次开口。
苏熙华轻扯嘴角：“明面意思，你忘了我们曾见过了。”
毁容男人的脸抽了两下。他缓缓挺直腰背：“我们从未见过。”
苏熙华走到他身前，狼狈的模样被毁容男人看在眼中，心里倏然升起一个想法。
“你瘸腿的样子可比现在好的多。”
毁容男人突然往前冲，想靠近苏熙华：“那个摊子上的常静柔是你？”
嘶哑的声音极为难听，苏熙华往后仰了一下做躲闪，毁容男人前冲的趋势也被铁链给扯住。
“你是那个常静柔，对吗？”
毁容男人的状态着实骇人，可苏熙华却没动，任由他瞪着自己，待他稍稍安静，才接了话。
“对，那个常静柔是我。”
旁观的萧繁起身：“怎么回事？”
苏熙华侧头。将和毁容男人的初识说了一遍，脸上显出些微感慨。
“没想到再面对面，我险些丢了命。”
毁容男人浑身颤抖：“没，没有。”
他试图解释，可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
“我没要杀你。”
苏熙华皱眉，用袖子擦了下脸：“瞧见我现在这狼狈模样了么？就是你造成的。”
“她骗了我！”毁容男人嘶吼。眼睛泛红地瞪着常静柔，“我问她，她骗了我。”
苏熙华被他的话说的莫名其妙，一时没反应过来。
“骗了你什么？”
萧繁却明白了些，他上前将苏熙华拦在身后：“你很可悲，杀人杀到独独不会歧视你的人。”
苏熙华：“……”
不会歧视？
毁容男人瞪着萧繁，原先的抓狂突然消失，他平静地说：“你休想动摇我的理智。”
“动摇？不，你就是个废物，谁都不会要……”
“呸！”
一口唾沫从毁容男人口中吐出，萧繁带着苏熙华迅速避过，神情里多了抹若有所思。
这个男人，很在意对他有善心的人。
后方，苏熙华也察觉到了这点，明悟的同时又觉得错愕。
毁容男人开始是真的打算杀常静柔，可却因她顶着常静柔的脸在馄饨摊上的初识而收了手，甚至还因常静柔想要远离盛京而将死亡转嫁别人。
恰好她得到消息找去，就成了倒霉的那个人。
将前因后果做了个推断，苏熙华嘴角微抽，合着她是真的运气差。
被关在对面的常静柔低下头去，放在膝盖上的两手攥紧，还是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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