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齐果然没有亲自出面,甚至闫齐也没有让八方客栈的人出面。姑娘说顾渊危险,那自己的人出面定然会被顾渊发现。最有效地办法,就是不盯着顾渊,盯着江箐。
闫齐的人在江家府门外守了两天,守到江箐出门。江箐照例去了江南春。闫齐已经在八方客栈的资料库里知道江南春和顾渊的关系,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人冒险进江南春。
因为不能进江南春,闫齐的人只看到江箐进了江南春,且江箐在二楼的雅间坐了两炷香的功夫,至于她在雅间见了谁,没有打探。但他们看到江箐是被江南春的掌柜孟良才送出来的。
孟良才是谁?江南春的大掌柜,顾渊的得力干将。且,江箐走后一个时辰,顾渊也从江南春离开。世上的事没那么多巧合,由此推断,江箐和顾渊真的勾扯上了。
而且,闫齐的人还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太子幕僚袁培宁和孟良才关系亲厚。
闫齐急忙把这些消息传递给江笙,江笙把自己关在屋里足足一个时辰。
她知道江南春是顾渊的产业,但她不知道太子幕僚袁培宁竟然和顾渊也有交情。顾渊的触角竟然伸到东宫太子府了。想想,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顾渊那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只是,太子的人和顾渊交往,图的是什么?皇上虽然春秋正盛,但皇上在一日,太子之位就稳固一日,等皇上百年之后,太子顺利登基,这是顺理成章的事。袁培宁和顾渊交往,是太子授意?还是私人行为?
江笙在纸上写上袁培宁的名字,写上顾渊的名字,写上太子的名字,写上江箐的名字,这些名字被她写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纸上再也看不到一点空白,江笙才放下笔,看着窗外的“多舌”发愣。
很多事不一样了,但很多事又一样。在一样和不一样之间,总有些蛛丝马迹相连。
“水,姑娘,喝水。”
“多舌”哑着嗓子冲江笙叫,连江一直教“多舌”说话,“多舌”现在整天叽叽喳喳叫的人心烦。连江有时候和“多舌”吵架,把“多舌”气的炸毛。
双燕刚要斥责“多舌”,却见江笙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多舌”,就没有再说话。姑娘想事情的时候,不能有声音,除了“多舌”。
“你想喝水,我就不给你。”
“打你,笨蛋,秃子。”
“你才是秃子,你们全家都是秃子。再说我秃子,把你赶走。”
“赶走,赶走——”“多舌”连着说了几遍“赶走”,还扑棱着翅膀,护着她的水罐,瞪着黑豆小眼。
江笙忽然明白了,她扬声喊双燕。
“给‘多舌’添水,她要喝水。”
听江笙开口,微雨双燕都松了一口气,姑娘开口,看来事情想通了。
“丑八怪,再吵拔光你的毛,让你变秃子。”
“秃子,你变秃子。”
“你才是秃子。”
江笙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可不就是赶走吗?不敢走,怎么能空出笼子。“多舌”在笼子里,若是再来只鸟,住哪?只有先赶走了“多舌”,才能有新的鸟进来。
原来如此啊。
“叫连江过来。”
连江一蹦一跳进来,此时的连江,个子长高了,脸也胖了,和原先枯黄黑瘦的柴火妞判若两人。
听了江笙的吩咐,连江点点头,出了屋冲“多舌”扮了个鬼脸,拿小勺子轻轻敲了“多舌”的头一下,咯咯笑着跑出荷园。
“多舌”冲着连江跑走的方向,很生气的扑棱着翅膀在笼子里跳,哑着嗓子叫“秃子,你是秃子”。
闫齐听了连江的话,不觉狐疑。
“姑娘是这么说的?你确定没听错?”
“没有,我都给姑娘背了两遍,姑娘才放我出门的。”
闫齐摸着妹妹的头,妹妹现在出落成了大姑娘,又活泼又开朗,想想,若当年被叔伯们占了家产,自己和妹妹被叔伯们收养,现在还有没有命在还不知道呢。虽然现在两个人是主子的奴才,但他们过的,比奴才好多了,妹妹在姑娘身边,没受过一点委屈,荷园的人都宠着她。妹妹甚至比江家五姑娘的日子都好过。
感慨了会儿,闫齐带着连江去街市上买东西。又亲自送连江回江家,看着连江蹦蹦跳跳拿着零食进了大门,闫齐才离开。
闫齐信步在街上走,一边走一边揣摩姑娘的话。姑娘说不定盯着顾渊,盯着太子幕僚袁培宁。盯顾渊太危险,盯袁培宁简单。
姑娘怎么知道盯顾渊危险,他确定姑娘和顾渊第一次见面就在从王家洼回京城的那天,但是从姑娘的吩咐中,姑娘和顾渊好像早就认识,而且姑娘在刻意避开顾渊。
想想去年淮阳的事,闫齐细思极恐。姑娘未卜先知的异能,竟然如此厉害。
这段时间,他和牛舵主研究整修王家洼,按照上官夫人的图纸,王家洼需要重新建造一处院落,他和牛舵主在庄子上跑了两天,终于确定在王家洼的半山腰建,如今匠人已经开始盖房子,牛舵主盯着,他则深入八方客栈的资料室,整理资料。
因为江笙那两页纸,牛舵主及其手下对闫齐刮目相看,那些消息,通过特殊的渠道卖出一条,赚了两千两银子。
闫齐第一次知道,一则看似不起眼的消息,竟然能换成钱,换成巨大的财富。
八方客栈的资料库里,各种消息海了去了。闫齐翻看那些资料,很多人和事瞬间明白。姑娘说,这世上的事,每一件事都是有迹可循。那么,袁培宁和顾渊接触,必定是有目的的,至于是袁培宁自己的目的还是太子的目的,他必定能查出来。
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顾渊不是一般的商人。因为资料里,江南商家的信息都有,唯独这个顾渊下面,只写着“顾氏绣庄少主”,再没有其他。
这世上的事,越是想要隐藏,问题越大。
顾氏绣庄想要隐藏什么?顾渊为何如此神秘?他不信他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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