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帝听到大监回来的动静，从折子中抬头，“如何？”
“回禀陛下，说是换天不大适应的缘故，想来到了夏时，沈大人还需要几日调整。”大监毕恭毕敬。
笔下一顿，在折子上洇出一团朱红色的痕迹，宁德帝不喜的皱眉，随即抬笔批改了起来，“你觉得沈之衍是个什么样的人？”
“比起老师又如何？”
大监是知道的，沈之衍是帝师黎老先生的关门弟子，算起来沈大人和陛下还是同门。
“回禀陛下，沈大人文采非凡，别具慧眼，只是……”大监微微一顿，便继续道：“自当年出过那一次豪言壮语的风头后，便大巧若拙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有些泯然众人矣的感觉。”
寻常人自然是盼着官位步步高升的，可沈大人怪就怪在没有那心思，素日里兢兢业业，除了陛下特指的活计，旁的事不愿意争抢半分。
可但凡陛下指派之事，无论大小必能处理的十分妥帖。
“继续。”宁德帝的话音听不出来情绪，只微微颔首示意大监继续未完的话。
大监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向殿前挪了几步，“帝师一世非凡功绩，沈大人青出于蓝也或可知。”
这件事情，他一个太监怎好下定论？
只是他话中却是有一件事没有说错，这个沈大人无心仕途，否则以他的天资，早该往上爬的更久。
若非是帝师的关门弟子，被陛下留心留意，特意给了多次机会展现自己，否则今时今日，只怕还只是翰林院的一个编修。
千里马再好，终归需要伯乐赏识的，帝师是伯乐，陛下也是伯乐。
宁德帝放下手中的笔，抬手，大监连忙取过一旁的热茶奉上，看着陛下饮下之后，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茶盏，出生询问，“陛下，是否着人调查一番，近日沈大人的行踪？”
这话就很微妙，便是要彻查一下沈之衍此人，皇家的视线可是无所不在无孔不入的。
大监等了又等，终究还是没有等到陛下的同意，“即是一把钝了的刀，朕更喜欢亲自打磨，让它亮出刀锋，为朕所用。”
“陛下说的是。”大监瞬间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而出了宫门的沈之衍则是回味过来，突然想查一查昔年的国库银钱。
若是正好对上长风先生故去那年，或是之后几年里，国库的收入若有极高的变动，想必是另有缘由。
想到就去彻查，沈之衍抬脚朝着翰林院走去，那里的书库极为丰富，若是那里没有，便去户部看看，他打定了主意，十头牛都别想拉回来。
江南好时节，细风拂杨柳，水城满花香。
从王氏离开，章摇一路上都难得绽放笑脸，她只庆幸自己如今不必急着赶回京城，如此便暂时忘却那皇城中的是非，让自己只洒脱的看看，这宛若画中一样的景致吧。
待休憩两日后，章摇终于重整旗鼓，精神气也恢复了一些。
“即来江南，最好先去望江楼，高处凭栏，能瞧见千帆游于江面，最是舒朗心胸的。”琴娘似乎很熟悉这里，从窗户向外看了看，便熟稔的说道。
章摇自然应允，一行人便商量着穿什么衣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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