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钦，我要跟你和离！”
他走近屋里，听到的便是季菁说的这一句话，他心里一凉，脸上却也只是清淡的表情，并没有看得出他的不悦跟怒气，就仿佛他天生就只有这一个表情似的。
没有听到他回应，季菁又继续说：“贺永钦，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说我要跟你和离！我要和离！”
许是贺永钦平日里太惯着她，这才让她敢开口闭口就提出和离二字。
可贺永钦忍得太多次，这一次并不打算在忍她，于是低声问她：“你当真要与我和离？”
“自然是真的！”季菁哭得红肿起来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贺永钦，“你不愿意是吗？也是，你当初娶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不喜欢你，可你还是要将我娶进门，你……就是无论如此都要强行将我留在身边，对吗？”
贺永钦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并不是非要让季菁留在他的身边，他只是认为，季菁留在他的身边是最明智的决定，唯有留在他的身边，她才是安全的。
可她并不这样以为，反而认为贺永钦非要留着她，强行留着她……
“我在茶馆与你说的话不是气话，你好好想想，与我和离后，沈公子还愿意娶你吗？”他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可就算他愿意娶你进门，你往后跟恪靖郡主在一处能好好相处吗？”
贺永钦冷静的跟她分析着她想要嫁的人，过后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
恪靖必定是要成为正室的，不管是以恪靖的身份还是性子，她成为正室后，沈芒所有妾室必定都要听从她的话，只怕就连沈芒都要听她的话。
以季菁如此跋扈的性子必定是与恪靖相冲撞的，如此一来，她们俩往后的相处又如何能安分，如何能相安无事的度过。
顿了话，贺永钦又问：“还是你认为若是你被恪靖郡主欺负，沈公子会站在你这边？”
简直可笑，也并无可能！
看着季菁一脸懵然的反应，她显然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只是一门心思的说要嫁给沈芒，却根本就没有去想过别的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她看着一脸认真的贺永钦，嘴角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紧张跟疑惑，这是她习惯性的等着贺永钦给她出主意的模样，却也是她从来都没有察觉过的。
贺永钦自嘲的笑了声，再低声问她：“你要与我和离再想着如何嫁给另一个男子，却想要我替你想法子？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滥好人吗？”
闻言，季菁脸色微微一变，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真的是有些过分的。
“我相信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可以应付得来。”
季菁从小便被季府二房的人捧在手心上宠着，养着，她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却倒也不能说与那些曾经宠着她的人无关，可她却从未有过任何意识。
贺永钦看了她好一会，最后轻声说：“那你就好好想想，自己如何能应付得了，想通了再来与我谈和离之事。”
贺永钦说完，便抬脚离开屋子，留着十分懵然的季菁在屋里，她懵的就连哭泣都忘了。
——
季燃不放心，翌日又再来一趟贺家茶馆，没瞧见季菁过来，但贺永钦倒是一如往常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差别，若不仔细甚至看不出他的情绪有任何变化。
季燃轻声问：“五姐姐还好吗？”
“有劳王妃操心，她……除了哭，一切都还好。”
季燃心里一怔，不由得问：“还是执意要与你和离？”
贺永钦苦笑着点点头，季菁本来就不愿意嫁给他，如今哭着喊着和离倒也并不意外，总归是他给了季菁契机的。
“她本就一直想着与我和离，这回趁着我打了她，更是直接闹得更凶，非要借题发挥。”
贺永钦仿佛不再是从前的他，语气也变得沉闷不少，季燃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会娶到更愿意与你好好过日子的女子。”
季燃微微低着头，手里握着茶杯的边缘，脸上是明显的愧疚，落在贺永钦的眼里却是一片惊恐。
“王妃过虑了，我没有那样想过。”贺永钦说，“本来也是我对菁儿的执念太深，喜欢她便非要将她娶进门，王妃助我，我又岂会怪你。”
时至今日，他依旧不后悔跟季菁成亲，哪怕季菁并不喜欢他。
季燃看着他这副模样更是内疚，却也开口安慰：“五姐姐自小便被二叔二婶他们放在手心上宠着，她根本就分不清好坏，对沈芒也只是盲目的喜欢，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贺永钦浅浅淡淡的点了点头，却也没说太多，如此，季燃更是不确定他心里的方向。
包间里突然陷入沉默，季燃实在是不太懂该如何应对这些场面，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说安慰贺永钦。
后者仿佛看得出她此番过来的目的，于是笑道：“王妃倒也不必如此，该会知道的我都明白，也都很清楚。”
季燃愣了一下，紧接着还是没忍住开口问：“若是五姐姐非要跟你和离，你……你当真愿意？”
后者摇摇头，却并不是否认，只是不确定地说：“我不知道，我自然不想与她和离，但我也不想看到她不开心。”
沉默良久，贺永钦突然说：“自打她嫁给我后，似乎真的过得很不开心，也许和离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若是一件能让季菁开心的事情，他未必真的做不到。
“沈芒不会娶她进门的。”听到他的话，季燃先是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
闻言，贺永钦愣住，抬起头看她，仿佛意外她知道季菁想要做什么，又仿佛想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季燃一字一顿地说：“就算没有恪靖，沈芒也不会娶五姐姐的，他要的是对他的仕途，对他的将来，乃至于对整个沈府都有用处的女子，而不是整天说喜欢他的女子。”
不得不说，季燃看得很透彻，饶是知道季燃向来都是个聪明人，可今日听到她这一番话，贺永钦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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