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森冷哼了一声，一脚踢开椅子，往客厅走。
“你知道该怎么选。”
厉戎深的声音幽幽的从他身后响起。
“那试试看吧。”厉戎深笑着说，“看看把我赶走，是我先饿死，还是厉氏先垮。”
厉森脚步一顿，似有所感的转过身去，恰好看见厉戎深得意又狂妄的脸。
“在公司呆了两年，你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所有的大客户资料，未来发展计划，还有瑞士银行未曾面世的厉氏集团储备金的账户密码……能够决定公司生死的东西，已经和这里，”厉戎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紧紧捆在一起了，除非你能狠下心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否则我失去什么，厉氏也别想过好日子。”
“厉戎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厉景听到这儿，才终于动怒。
厉森和厉戎深这些年一直吵吵闹闹，但血脉相连，心底里还是会为对方考虑，无论怎么吵，厉景都明白，爷孙两个都是嘴硬心软，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但今天，厉戎深居然打起了公司的主意，用老爷子倾尽一生建立的基业威胁他，那完全不是开玩笑的语气，让他头一次有了危机感。
或许在厉森和厉戎深的关系之中，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控了。
当然，更可怕的是，最失控的是厉戎深。
这个比起他和厉森，更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完美儿子，已经成熟到完全不受他们掌控的地步。
厉森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面上还维持着镇定，“你不会的，毁了厉氏，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厉戎深耸耸肩，双手插进洞里，无所谓的说，“那就试试看。”
说完，厉戎深又看了眼厉景和萧书卉，点了点头，“我在这你们吃不下去，先走了，好好用早餐。”
然后，在厉景和萧书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厉戎深抬脚，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大厅，厉森还愣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来。
厉戎深是一匹狼，所有人都知道。
只是他没想过有一天，厉戎深锋利的獠牙，会对准自己。
而这也让他更加确定，绝不能让厉戎深和顾曦在一起。
让厉戎深失控的人，不该存在。
好半天，厉景夫妇才回过神来，走过去扶着厉森到客厅坐下。
躲在厨房的佣人，这才赶到餐厅去收拾。
管家倒了杯热水过来，厉森喝下去，情绪才稳定下来。
看他状态好了不少，厉景这才出声询问。
“厉戎深，真和顾曦在一起了？”
厉景不是傻子，通过厉森和厉戎深的交谈，已经基本推敲出了事情经过，只是还有些不确定。
“嗯。”厉森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白，待会儿我就去找顾兄好好聊聊。”厉景道。
“不用，”厉森摆了摆手，“我已经去过了，顾家的人都很懂事，不会自找麻烦，现在最难办的是你儿子。”
厉景略表赞同的点了点头，但也没说什么。
厉戎深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恐怕这件事只能慢慢来。
厉家从来都是大男子主义，萧书卉听得忧心，却也不好说什么。
半晌，又听厉森开口，“m国那边情况已经稳定了吧？”
“嗯，发展的不错。”厉景答道。
“那正好，找个理由把婉婷叫回来。”厉森若有所思的说。
“您的意思是……”厉景大概也把意思听清楚了。
白婉婷和厉戎深青梅竹马，算得上是知根知底，虽然白家这些年和厉家没什么交情，但只要他们两个的事成了，这些不成问题。
最重要的是，比起顾曦，白婉婷和厉戎深在一起，至少不会让他的名声劣迹斑斑。
“就这么干，”厉森一脸严肃的说，“现在虽然是混小子掌握了公司，但法人是你，我也有不少股份，他想只手遮天还没这么容易，让白婉婷回来，也正好在公司替我们看着他。”
“我马上去办。”
……
当日下午十五点整，厉氏集团官方微博发文。
“……兹聘请白婉婷小姐为厉氏集团总部COO，不日将上任，协助CEO工作……”
厉戎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会。
张特助将微博截图发到了他的私人手机，厉戎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猛的起身打断了正在汇报季度业务的经理。
“会议改期。”
抛下这句话，厉戎深就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怎么回事？谁做的决定？”厉戎深边走边问。
张特助跟在他身后，小心提醒，“厉先生来了。”
厉戎深停了一下，才又继续往前走，进入专用电梯，直奔顶层的办公室。
推开门进去，厉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茶具，正在泡茶，样子看起来轻松寻常。
厉戎深偏头朝身后抬了抬下巴，张特助便独自退了出去。
关上门，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个。
厉戎深抬脚走到厉景对面坐下。
厉景的茶刚刚泡好，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桌上的一排茶杯，让他先尝尝味道。
厉戎深随手挑了一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甘香回味，幽而不冽，雨前龙井？”厉戎深道。
厉景喜欢品茶，对全国各地的茶叶都有不同程度的了解，尤其泡得一手好茶，这些年逐渐退居幕后，对茶艺的兴趣更加深厚，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厉景泡茶，像个专业品茶师一样，同家人分享心得。
托他的福，厉戎深对茶叶也有不少了解。
“不错。”厉景满意的笑了，“是我的儿子，舌头还不算太差。”
厉戎深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直接岔开了话题。
“把白婉婷调回来，是爷爷的意思？”
“你知道就好。”厉景边喝茶边说，“老爷子都开口了，你阻止不了的，调职的事情是这样，别的事情也一样。”
“我没说过要阻止。”厉戎深淡淡的说，“你们有问过她的意思？”
“哼，”厉景笑了笑，又换了个杯子捏在手里，“这么多年了，恐怕也只有你不明白她的意思，哦，不，是你假装看不明白。”
白婉婷从小就对厉戎深芳心暗许，从高中到大学，都是他身边的小跟班，毕业之后，拒绝了世界百强企业的offer，一头扎进厉戎深在m国的企业宏图，尽心尽力，绝不单单只是为了还算可观的年薪。
厉戎深天赋过人，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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