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
这样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人待。
梁君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反正当他睁眼之后,就被关在了这座囚牢里。
双手双脚挂着铁链,很沉重。
整个地牢暗无天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唯一还有点人性的,就是那一堆干草,虽然躺在上面有些硌背,相比冷冰冰的地面还是要好很多很多。
“难道这里是生死宫?”
梁君的第一反应就觉得自己是被邹隆抓回来的,自从那日自己昏倒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邹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扛住了自己的全力一击。
“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以为单凭一击就能将之击退。”
想到这里,梁君不免有些黯然。
“唉……”
一阵叹息,却不想扯痛了伤势,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体内的伤势比之前更加严重。
与邹隆那一战,拼着重伤的身体,坚持攻击,早已超出了身体的负荷。昏倒前,又被那攻击的余波扫中,能活下来都算是万幸了,至于痊愈,没小半年,真不敢去想。
即便如此,梁君倒也心宽,在短暂的懊悔之后,也没有再多想什么,因为他感觉邹隆受的伤只会比自己更加严重,至少这半年时间内,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管自己。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这间地牢,除了头顶和脚下,四面都是被碗口般粗细的铁柱,根本就逃不出去。哪怕自己痊愈之后,拼着全力也不一定轰碎一根。
“哒、哒、哒……”
一阵有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这幽静的地牢里格外显得声大。
梁君侧过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凝重着眉头。
他也很好奇,来人是谁,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昏暗的地牢里,勉勉强强看得出一道人影,至于相貌,倒是真看不清,只能等他再走近一些。
“梁君,你总算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梁君拿眼一看,却是个自己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刘大人,怎么是你?”
的确,梁君与刘勉之间并没有任何瓜葛,甚至可以说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他梁君怎么都没有想到关押自己的人,居然会是刘勉。
难道说?
刘勉跟傅守义一样,也投靠了邹隆?
这是梁君的第一感觉,因为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够解释得通。
“刘勉,枉我这般信任你,不想你和那傅守义一样,都是个背主弃义的小人。”梁君怒从胆边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对着刘勉一阵破骂,若不是被这牢房所禁锢,他真恨不得冲出去将之一阵狂揍,“你好歹也是堂堂朝廷大员,居然投靠邹隆这样的莽夫,我真是瞎了眼,怎么没能早日看清你的嘴脸……”
“够了!”
刘勉见着梁君滔滔不绝,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而且他说话愣是没有一句重复的,让一向好脾气的刘勉也不由得冷青着一张脸,出言止住了梁君的话。
“你让小爷住嘴就住嘴吗?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吃里扒外的王八,偷人亵裤的杂碎……”
梁君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他如今的功夫也算得上登堂入室,可他嘴上的功夫,却是少有敌手。这世上,应该没有人再比他更加混蛋无耻,活脱脱的泼皮流氓了。
刘勉听着他这些让人气恼的话语,有心想要发怒,却又无奈地摇头着,说道,“我哪里吃里扒外了,又什么时候投靠了邹隆?”
刘勉这话一出,倒是让梁君错愕不已。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没理由啊。
梁君仍旧不死心,有些试探性地问道,“如果你不是和邹隆一伙的,那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刘勉走近了几步,隔着铁栅栏看着梁君说道,“这里是刑部地牢。”
“地牢?”
梁君早就听闻京都刑部有两处牢房,一处叫天牢,一处叫地牢。
天牢是用来关押皇亲国戚之类的人物,又称为上牢。地牢是用来关押平民百姓的,又称为下牢了。
他梁君当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自然进不了天牢。可自己又犯了什么事,要把自己关进地牢里呢。
未等梁君想通答案,刘勉又是说道,“当日,你朋友前来报信,我与东厂达成协议,兵分两路,由我锦衣卫引出傅守义并将之牵制,由东厂负责追寻你与公主的踪迹。你是被东厂的人寻到的,金英说你诱拐公主出宫,要将你处以极刑,幸亏有公主与我全力替你作保,才留你性命。只等着你醒后,由皇上裁决你的处罚。”
从刘勉的话中,梁君大致理清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己之所以被关押在地牢,就是因为自己带着朱佩瑶出宫的缘故。
可朱佩瑶的出宫,并不管自己什么事啊,自己当初也是一力劝阻,是她威逼利诱,自己这才无奈应允的。
“这不管我事啊,明明是瑶儿她……”
梁君着急辩解,不想却是亲密地叫出了“瑶儿”两字。
这让刘勉不免皱紧了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并问道,“瑶儿?”
刘勉当然能听出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义,看梁君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想来这两个字并不是他有意说的,而是出自日常的习惯。
他和朱佩瑶,已经亲密到可以用这么亲密的称呼了吗?
对于朱佩瑶,刘勉可是将她视作了自己的后辈,自然想让她找一个更好更优秀的夫婿。而这个人,绝不是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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