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沈夜的状况太过凄惨，一众小厮都惊了。
忙不迭的请大夫的请大夫，询问缘由的询问缘由。
待得知沈夜不再是国师的弟子后，府里上上下下都如丧考妣。
这些人跟着沈夜的时间并不长，再加上沈夜多数时间都不在府里，主仆情谊并没有那般深，谈不上有多衷心。
说白了，他们衷心的，是沈夜的身份。
没了那层身份，在沈夜还是夜公子时对他眼红嫉妒的人，指不定怎么作践沈夜呢。
而他们这些下人，肯定就更不好过了。
府内喧闹了一阵后，便陷入了沉寂。
小厮们依旧各司其职，可心中如何想的，他们清楚，沈夜和牧醉欢也清楚。
沈夜倒是没计较这些。
小厮们跟着他，也是为了混一份前程，不至于如同浮萍一般，看不清未来或是没有未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沈夜半点都不在乎他们另作他选。
“欢欢，我枕头下放着库房的钥匙，你取了去，取些银两布匹，将外面的人都打发了吧。”
牧醉欢什么话都没说，弯身将他的头轻轻托起，将钥匙拿了出来，一言不发的出了门。
屋外守着的小厮没有窃窃私语，毕竟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好歹主仆一场，沈夜又从未亏待过他们。
就算要走，也不会多说闲话，只想着将最后的差事做好，再求了沈夜，将他们放出去。
“库房在何处？”
一个双眼通红的小厮上前一步，冲着牧醉欢弯了弯腰：“姑娘，小的带您去。”
这个小厮叫什么牧醉欢不知道，可他经常侍奉在沈夜的身边，也勉强算得上是沈夜看重的人了。
“领路。”
小厮抹了一把眼泪，忙不迭的走在前方。
待来到库房，打开库房的门时，牧醉欢的眼睛被里面的金银珠宝给闪了闪。
“姑娘，这些都是公子在找回您时，逐一置办的。小的原还想着，以公子的身份，只要放出去一句话，多的是人双手奉上重礼……”小厮嘴一瘪，眼泪唰的一下滚了下来，“还好这些都是公子亲自买来的，若非如此，以公子如今的情形，若真收了他人的礼，还不得被找上门来，将东西尽数收回去。”
牧醉欢在库房内走了一圈儿：“你先出去吧。”
那小厮当即一跪：“姑娘，小的知道公子的打算，可小的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只求姑娘在公子面前美言两句，不要将小的赶走……”
牧醉欢看着他没说话。
小厮急了：“姑娘，小的并非是因着这些财物才这般说的，而是发自肺腑！公子如今伤重，哪儿能少了伺候的人？若是另找，以公子的性子，怕是会不习惯。姑娘，不若这样，等公子伤好了再将小的遣走，就当是全了主仆情谊。小的求求姑娘，替小的美言两句吧。”
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牧醉欢自然分辨得出。
她自来看惯了人情冷暖，像小厮这样的人，也并不是没有遇到过。
只是没想到，他跟着沈夜并没有多长时间，也能做到这个地步。
“既如此，遣送下人的事就交给你了。”
小厮喜极而泣，连连道谢后，便依照沈夜的性格，取了相应的银两和布匹，快速的搬出库房，前去办事去了。
牧醉欢扫了一眼库房，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收进了繁花内，把钥匙一丢，跟在小厮后面回了沈夜的寝房。
沈夜抬头追寻牧醉欢的身影，见她看过来，扬起笑意：“都处理好了？”
“交给你那个贴身伺候的小厮了。”
沈夜眨眨眼：“你要留下他？”
“是他想留下。我看他尚且衷心，且你确实需要人照顾，就先留下吧。等你好了，若是想让他另谋出路，再放出去也不迟。”
沈夜叹了一口气。
适才还想着等把人都送出去后，就可以赖在欢欢的宅子里，整日里让欢欢多多照看他。
结果也只是想想了。
说话的当口，去请大夫的便也回来了。
这大夫看到沈夜四肢齐断的经脉，没说多余的话，只是按部就班的开了药。
“小公子的经脉断得彻底，就算伤好了，却是不良于行，且手无法着力。”
牧醉欢和沈夜都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给了诊金，道了谢，便让小厮给送出了门。
大夫出了门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经脉都断了，日后怕是要一直躺在床上，怎的不见他们有悲伤的情绪？
还真是奇怪的病患，奇怪的病患家属。
大夫摇摇头，病患何其家属都不在意，他又在意个什么劲儿？
总归他治不好，在意也无用。
往外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身走进屋子。
面对两双诧异的眼神，大夫摸了摸胡子：“小公子的伤老朽虽是治不了，可老朽却知有一人能治。”
“谁？”
见牧醉欢搭腔，大夫心里好受了些。
还以为真不在乎呢，这下有希望了，自然就在乎起来了。
“京城最近来了一位铃医，走街串巷，其言非疑难杂症、将死之人不救。小公子这伤勉在她医治的要求当中，若是能寻到她，便是有救了。”
大夫说完话，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你先歇着，我让人去打听打听。”
沈夜想伸手将牧醉欢拉住，可心有余而力不足，手指动了动，却无法抬起来。
他想阻止，不想让牧醉欢为了他太过劳累。
可他现在的情况，不说日后，就现在便是一个大麻烦。
这般想了想，笑着冲她点点头：“辛苦欢欢了。”
牧醉欢摆摆手，直接翻墙回了宅子。
回到宅子时，李家婶子已经将朝食摆好，正着急忙慌的从牧醉欢的卧室走出来。
正惊慌牧醉欢无端消失呢，便见牧醉欢迎面走来。
心下一松，忍不住抱怨了一声：“姑娘，大清早的你去了哪儿？怎的不同我说一声？我去你屋子叫你，见你没在，连被窝都是冰凉的，吓得我够呛！”
牧醉欢歉意的一笑：“突然有急事，让婶子担忧，是我的不是。”
牧醉欢这么一说，反倒是让李家婶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婶子可曾听说京城来了个铃医？”
李家婶子一笑：“何止听说，我昨儿个晚上回去时，还曾见过呢！”
“那铃医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光看外表，那是一点都看不出，她还有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呢！”
“竟是这般神奇？”
“姑娘先用朝食，咱们边吃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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