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秋父传来的话，秋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似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因为她不停地扭动，秋父背不住，只能把她拖在地上走。
一路上，人们都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秋氏看着那些路人，眸子里头都是乞求，可没人管她，非亲非故，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
秋家兄弟忙活了一整天临近傍晚终于有好消息，一个大户人家愿意收她们一家子当奴隶，包住，一个月三十个铜钱。
两人迫不及待的回去给秋家两人报告这两个好消息。
摊贩和店铺都熙熙攘攘的关门回家，所以路上有好些人。
“你没看到，东街那边那叫一个惨烈。”
“什么？你还不知道？”
“那老头要卖自己的媳妇，那媳妇不干，绑着去的。”
“那媳妇勾引小白脸了？”
“那不知道，那老头嘴严实的很。”
“一日夫妻百日恩，卖老婆的事都做得出来，早晚要招报应的。”
“就是，幸好我家老头子不这样。”
……
两兄弟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凝重，“二哥不会是……”
“走，去看看。”
*
“不错，这婆子身体好，镇上一个大户人家正好收刷粪桶的婆子，十两。”
没想到这婆娘还能值这么些银子，秋父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我家婆子身子骨硬朗，能不能多点，再苦再累的活她都能干。”
周围的人，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不行，到别处哪有这种好事，爱卖不卖，不卖走人！”
“卖卖卖，现在就给你。”
秋氏挪着身子，两人谈话的空挡已经爬了好一段路，烂布捆的，秋父一路上拖着来，镇上又是青石路，秋氏一折腾，绳子就松了来。
秋氏忙不失的挣脱爬起来就跑，没想到被秋父抓个正着，一下冲过去拉住秋氏的腿，秋氏跌倒在地，因为秋氏是蛮了劲跑，这一下子下巴撞到地上咬到了舌头，不一会就流出血来。
“死婆娘，跑什么跑，大户人家的门我们这些人只配远远地看着，你能进去服侍就知足吧你！”秋父再一次坐在秋氏的身上，死死的压住她。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秋家兄弟从人群中挤进来，就看到秋氏满嘴是血的趴在地上，两人都以为秋氏已经逝去。
“爹，你干什么？！”
秋家二儿子是长子，最有话语权。
秋父见两人，“快过来把她给我绑起来，一个大户人家看上她要她做丫鬟，十两。”
两人没动，秋父转过头才看见，两个儿子的眼里满是陌生。
“爹，你快放开娘，我们找到活做了，还包住。”
秋父却神色发狠，“多个人就多一双嘴巴。”他这是为了两个儿子好，秋氏一顿饭可吃的不少。
“哥，我看，听爹的吧。”老三悄悄趴在老二的耳边，声音很小，就只有老二一个人听得到。
啪，老二一巴掌拍过去，老三捂着发疼的脑袋不明所以，“二哥？”
老二没回答他，“爹，大不了我们把工钱都交给你，娘种块荒地，饿不死的。”
秋父不信，“哪来的地？”
“那家人看我家可怜，我们一家人有个院子，院子里有块地。”
秋父似是信了老二的话，手下一松放开了秋氏，“说好了的啊，每月的工钱给我。”
秋家两兄弟忙过去看秋母，秋母流出的血已经染湿的一大片衣襟和青石地板，老二将她扶起，一抖动，居然掉了一个两指宽的肉块出来。
老三捡起，“啊。”一把扔掉手里血肉模糊的东西。
“怎么了？”
“舌，舌头……”
周围一片哗然。
老二颤抖着手搬开秋氏的嘴，果然，只剩了短短的一节在嘴里。
秋氏已经昏了过去，断舌之痛，非常人能忍受。
秋父也惊到了，面上却不以为意，“谁让这个臭婆娘跑的，不跑不就没事了吗？”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难道不是你的妻子吗？”
“一日夫妻百日恩，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不想想，若是你不卖她，怎会有今日的事？”
秋父脸红耳赤的辩解，“你们懂个锤子，不能卖她，我们就要饿死了！”
听了这话周围人更加喧哗，有个小孩手里本拿着不知道哪来的石子玩耍，这回一把丢在秋父脸上。
小孩子力气小，根本没伤口，秋父却是青筋暴起，就要冲上前来，“绝户的死小子，敢扔老子。”
周围的汉子不干了，纷纷上前拦住秋父。
“不就是个孩子吗？”
“张老三打得好，打死他！”
“他娘的，儿子都看不下去了，我儿都知道秋收下地捡麦穗卖钱。”
“狗日的，身强体壮的汉子，又没缺胳膊少腿的，不卖媳妇就要饿死？天大的笑话。”
“打！往死里打！”
“小兄弟，快送你娘去看大夫，晚了就没命喽！”
“可是，我们没钱。”
“去吧，西边那家那大夫心善，你给他说了不会要你银钱的。”
老二这才抱住秋氏，要去看大夫，“三弟，来帮忙，把娘放在我背上。”
半响，没有动静，转过头才看到老三在角落畏畏缩缩的，裤裆也湿了，看见老二望过来，眼睛里躲躲闪闪，装作没看到。
老二心凉了大半截，最后在父老乡亲的帮助下，背起秋氏往西街跑去，老三跌跌撞撞的跟上。
竟是没一个人管在地上被人围殴的秋父。
最后石头镇的衙门听说了，才来人拆架，那时，秋父早已被打晕不省人事。
看见衙门来人，众人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可不是，那家儿子不过看不惯扔了小指盖大小的石子，这老头直接一巴掌抛过去，把张老三家的儿子拍晕了过去。”
“县老爷可要狠狠处置她们。”
“就是，这种人直接砍头！”
可怜的秋父躺在地上没意识，有冤也喊不出。
最后，衙门的人把秋父关到牢房，让他自生自灭，若是有人要赎他出来自是可以。
不过秋家人已经自顾不暇了，还会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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