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屏风竖起来,雨姑娘就自顾自的把面纱摘了下来,“多亏了秋姑娘昨日给的茉莉花茶,娘亲喝了睡了一晚好觉。”
夫人也笑着说,“是啊,早上起来都精神不少。”
秋兰儿将倒扣的茶杯翻过来,把刚炒好的茉莉花放进去,一人倒上一杯。
李丹也端了些糕点出来,招呼吴亦一起坐下了。
雨姑娘抿了一口花茶,便开口说道,“不知道今日秋姑娘有没有空,我想去学堂看看。”
秋兰儿抬头,正准备答话,就听屏风另一边穿出一声惊呼,不一会就见阿语从里面走出来,“兰儿姐,有个工人将衣裳扎破了。”
秋兰儿愣了一下,“破了就绣个花样补上,补不上就不要了,这有何难?”
阿语焦急的拉住秋兰儿的衣袖,“不,不是,是工人将做好的成衣拿到仓库,不小心摔了一跤,剪刀戳进去了好一个大洞……”
秋兰儿听后面露严肃的站起身,往仓库走去,只见一个箱子打开,几张衣料挂在箱沿,一个剪刀正扎在叠好的成衣堆里。
关键是,剪刀是张开的,两个刀片中有一条长长的空隙,一个妇人正跪坐在不远处一颤一颤的哭泣。
“怎么回事?”
秋兰儿一边问,一边抽出剪刀查看,为了成衣不褶皱,清云阁的衣裳都是一件叠合一件,所以更加轻薄,剪刀的高度算过来,损坏的衣裳起码有二十来件。
阿语带着些许哭腔解释道,“衣裳做好后,刘大娘便抱着两件成衣往仓库走,却没注意将桌子上的长剪刀带了起来,开箱子的时候被裙子搬倒,就……就……”
后面的秋兰儿也看到了,“搬一张长桌出去,清点一下一共损坏了多少件衣裳。”
没有谁去管地上跌倒的刘大娘,等一切就绪,阿语清点出的数字比秋兰儿预想中的更多,三十二件。
秋兰儿已经猜到,定是大娘跌进去后想要起来,慌忙中年迈笨重,挣扎下剪刀打开了,刀口也更加深入。
长桌就摆在了院子正中,秋兰儿慌忙之下也忘记了用屏风遮挡,雨姑娘和夫人站起身子走上前。
桌子上整齐摆放了三十二件破损的成衣,雨姑娘吸了一口气,用手捂住嘴,这刚好也将她手里的手帕露了出来。
秋兰儿往那边看了一眼,一下愣住了,手帕上的花样她无比熟悉,那是少有的江南双面绣,跟沈雪呆了这么久。
除了教她手艺的沈母以外,就只有秋兰儿最了解,上面的一针一线秋兰儿脑海里都能浮现出沈雪刺绣时的一颦一笑来。
这是沈雪的绣帕,秋兰儿肯定,雨姑娘……落雨郡主?!!
秋兰儿睁大双眼,落雨郡主来这里为何没有半点风声,在细细看了看郡主的面容,跟信中沈雪提到的相差无几。
秋兰儿眯了眯眼睛,很快掩去脸上的异样,这是个机会,郡主还不知道她就是清云阁掌柜,在她发现前,她必须让郡主对她另眼相看,加上沈雪的情谊,这次的风波也许能挺过去。
秋兰儿细细观察起手里的衣裳,因为是整齐的重在一起,正反相同,刀口的位置差的不远,都是在腰下两寸的位置。
这个地方很尴尬,也比其他地方更讲究,所幸刀口是在正中,秋兰儿一下联想到凤尾裙。
顾名思义,凤尾裙是在裙摆前方加一块块从腰间接上的布条,布条微端赞成尖角,故而叫凤尾裙。
不过这样的衣裳一般上衣要搭配短衫,秋兰儿挑了一件嫩黄色的裙装,拿起剪刀挑出不同颜色的另外两件成衣。
在秋兰儿的吩咐下,一件成衣渐渐成型,与之前的风格迥异,可以说毫不相干。
最后,阿语搬出一个半身模特,将成衣挂了上去,乳白色的短衫,袖口绣有淡绿色的枝叶,衣领搭配荷花。
更加出奇的是下面,短衫一直长至腰际,从里面接出几条颜色各异大小各异的彩色布条,正中布条稍宽,里面是荷花池图样,粉色的荷花绿色的荷叶,布条边围绣有云纹边框。
周围的布条淡粉色和淡蓝色相辉映,抖动中栩栩如生层次分明。
落雨郡主吃惊的望着,徐夫人早已绕到群身的后方,这件成衣相比年轻人,其实更适合像徐夫人这个年龄层次的妇人。
看在徐夫人眼里当然是爱不释手,嘴里对着秋兰儿也是不住的夸赞,“秋姑娘好手艺,这一炷香的时间就把成衣变了一个花样。”
秋兰儿松了一口气,目光中没有一丝闪躲,“夫人过奖,作为一个裁缝,若是没有这个能力,哪能赚钱。”
落雨郡主点头应和,“的确,若不是改成这样,这三十几件长衫定会亏损一大把银子。”
秋兰儿只是笑了笑,便对身旁胆战心惊还未缓过劲来的阿语说道,“阿语,就照着这个做,一会我话几张样图,今天之内全部改完吧。”
阿语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这才转到屏风后面去,落雨郡主也上前几步,问“你在飞云城开的铺子一定很赚钱吧?”
秋兰儿轻笑一声,“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那只是一个分店而已。”
“哦?”落雨郡主有些疑惑。
秋兰儿却没有准备再回答她的话,支起毛笔在石桌前画起图样来。
徐夫人还在那乐此不疲的欣赏,一会摸一摸一会又比一比,也不知道阿语对她说了什么,就见徐夫人带着丫鬟往里屋走去。
过不了多久,徐夫人出来的时候一身凤尾裙已经穿到了她的身上。
徐夫人的皮肤本就细细保护,只有些许皱纹,皮肤也很白净,出色的容颜风韵犹存,穿着一身靓丽的裙衫显得更加年轻了几分。
一笑起来,脸上更是能看出落雨郡主的影子,秋兰儿眼里闪过一抹惊艳,郡主也跑了过去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欢喜的说,“娘亲,这身衣裳真适合你。”
徐夫人连连点头,“我也喜欢的紧,秋姑娘真是个手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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